沈文宣前一个月让德六带回去的信写得便是关于年宴的一门交易,太后想见阿焦,秘密下令不行,他对皇室可没多少尊崇,逼也不行,他虽不才,在朝中势力薄弱,可奈何他沈家商号遍布江南和京城两带,接触的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太后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悄无声息绝了沈家门户。
那就只剩下一条,交易,他做的交易,他可以让阿焦去参加年宴,前提是拿年宴的请柬来换。
在宫门外下了马车,沈文宣稍微改了一下容貌,贴上胡子很像一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其余九人或早或迟地也到了,假装不认识彼此,混进进宫门的队伍中被门口的禁卫看过请柬、搜过身后进去了宫门。
沈文宣不着急,在外面等了会儿,瞅准来巡查的九门提督王炎王统领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越过排队的众人假装不知情就要进宫门,胳膊还跟王统领撞了一下。
“喂,”王炎拦住他,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是何人?不知道要排队吗?”
“什么?”沈文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脸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失敬失敬,第一次来不懂规矩,哦,在下是皇商,敝姓沈。”
王炎眼中有些怀疑,伸手要来他的请柬仔细看了看,没有问题,又打量他几眼才还给他:“去后面排队,敢乱动者别怪王某不客气。”
沈文宣笑了笑,听话地转身去了队伍末尾,只是在王炎看不见的地方颠了颠刚从他身上到手的香囊,转手藏进了袖袋。
进了宫门,看宫中摆设果然是不一样,不愧是皇帝住的地方,红墙黄瓦,以中轴线为布局,周围都是高大华丽的宫阁。
十步站一禁卫,百步一巡逻,巡守至少要平时严密好几倍,看来皇帝也在提防迟蓟,不管他有没有牵扯进西南,这人是要被削定了。
沈文宣跟着进宫的众人一起往宫宴的地方走,视线瞥到迎面走来的赵二和言起两人,他们身后都各带一列禁卫巡查。
赵二和言起资质都不差,又有功在身,护卫戈政卓来此皇帝颇为信任他们的忠诚,所以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升了职,做了御卫,虽官职跟九门提督不能比,但却能随侍皇帝身边近守。
沈文宣视线与他们对上,赵二和言起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下一息三人的视线便断开,如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年宴按照往常在朝堂内的大殿举行,红毯金銮,阔气得很,前后皆有数桌坐席,几十台阶之上的台阁则是或位高或权重之人坐的地方。
奔走准备膳食和服侍在侧的宫女、太监无数,殿外又是重门击柝、壁垒森严,看上去像是两个世界,一个纸醉金迷,一个暗藏杀机。
沈文宣到的时候大殿上已经坐了七七八八,他的位置偏后,周围也皆是不甚重要的官员以及皇商。
“这琉璃烧得可真够好的,听说这次年宴里边有不少东西都是由沈家商号提供的。”
那是自然,沈文宣捏着手里的琉璃茶杯想着,虽然太后给开了绿灯,但每一个能参加宫宴的位置都被盯得紧,他得意思意思不是。
“这可不只是琉璃了,我看最赚钱的还是沈家刚开的几个钱庄,我每次去都人满为患。”
过奖过奖,那几个钱庄也就一般般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