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夫气喘吁吁地看着周围,生怕一个屯卫拿着刀突然杀过来,若如此,别说这孩子,就连他们二人都必死无疑。
侍者扒拉开墙边的一堆杂草道:“这有个狗洞,你快爬过去,躲着大道走。”
“那、那你呢?”
“你费什么话!”侍者急道,推着他赶紧爬,“西角街卖柿饼的那户人家后面的胡同口,你在那儿等着,有人会去找你。”
赵大夫刚爬出去侍者就拿石头将洞口堵死了。
周围是条不宽不窄的甬道,赵大夫站在那儿愣了一会儿,甬道口忽然有兵骑马跑过,赵大夫吓得紧贴在墙根缩成一团,等了一会儿,见甬道口没了动静才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向自己怀里正抱着的婴孩,他已经睡着了,小小软软的,皮肤还有些红。
这孩子是个会害死他的祸害,赵大夫抱着他在原地挣扎地来回走了几圈,想着自己师傅的嘱托,心一狠,脱下自己御医的官服反穿,将孩子藏进他的衣襟里面,只留了一条缝。
千万别哭,千万别哭、千万别哭。
赵大夫祈祷着贴着墙跟往外溜,见此时街上黑漆漆的没什么人,踮着脚尖抓紧跑到对面钻进胡同里,离公主府越远越好。
那个晚上恰逢赫靳叛乱,穆将军与他战于京城近郊,整个京城城里城外都乱得很,当街骑马杀人纵火屡见不鲜。
至于他是怎么到的西角街他已经记不清了,但一路上心悬在嗓子眼的感觉他永远忘不了,像在刀口上舔血,将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
他缩在西角街后面的胡同里等了一个时辰,街道口来来回回的动静不断,但那个侍者所说的人迟迟没来。
要不就把这孩子放这儿吧,赵大夫想着,反正那个人来的话就会把孩子接走。
他将襁褓放在了地上,看着还没学会睁眼的孩子又想万一那人死在街上来不了了呢,不可能不可能,这是长公主的孩子,未来的郡主,来的人肯定靠谱,一定死不了。
......长公主不就死了吗?
长、长公主是被奸.人所害,是被她亲信的丫头害死的,情况不一样。
放这儿会不会被狗叼走?
被狗叼走......赵大夫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脑子空白着想了很久,襁褓里的孩子动了动,小手蜷成一团擦了擦眼,小身子一抖,好像打了个喷嚏。
赵大夫禁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不忍心,把他抱了起来,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大街,等外面安静一点儿了,故技重施,想着把孩子藏在衣服里面偷偷溜出京城。
他可以进穆将军的军营里混个军医,等京城里安定下来了再另作打算。
但孩子这次不配合,小嘴一憋,哭了,声音由小到大,辨识度贼高。
赵大夫这时刚出街口,浑身一凉,捂住他的嘴想要退回胡同里,但为时已晚,远处搜查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骑着马迅速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