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虽然细声细气,但年老声钝,倒也不算难听。
“让他滚进来!”崇信帝道,眉间阴鸷,明显压着一肚子火,赫舒进来时见他面色,二话不说直接跪下身:
“请皇上降罪。”
崇信帝皮笑肉不笑,打趣似地问道:“丞相何罪之有啊?”
赫舒看了一眼戈政卓,道:“玩忽职守,不尽本分,未能替皇上分忧便是臣之大罪。”
崇信帝:“这么说你也不知西南之事?”
赫舒:“臣确实不知,这么大的事儿戈大人想必写的是密折,密折直奏皇上,微臣无权查阅。”
“呵,”崇信帝笑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喜意,“赫舒赫舒,你是赫靳的小儿子,当年赫靳叛乱,我念在他曾为大庆出生入死的份上,饶过你和皇后,还顶着朝堂压力任你为丞相,但这次西南叛乱仍有当年赫家军的身影,你说跟你没关系、跟赫皇后没关系,要我如何信你?!”
“皇上,”赫舒叩首抢地,声音冷硬,“皇上恩德我和皇后没齿难忘,这十几年也深以赫靳为耻,不将他葬入祖坟,不立碑,不供奉于家祠,包括赫靳长子赫忘年,皆弃之于乱葬岗任由鹫狗啃食,微臣和皇后皆对皇上您忠心耿耿,若皇上不信,可命人当场斩杀微臣,微臣绝无怨言。”
崇信帝阴着一张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收回视线,吩咐道:“传吏部尚书、左右侍郎、侍中、员外郎,王炎你带禁军把他们的府都封了,一点儿一点儿地搜查,包括丞相府。”
“是。”王炎得旨,大跨步走出殿外,威武雄勇,他为九门提督,手中有三万禁军巡守内外京城,城门外的戈政卓就是他带进来的。
赫舒跪在下面脸色一丝未变,他长得清秀,此时腰背挺直,目光平静,自有一番风骨。
“西南?”崇信帝想了一会儿,吩咐道,“进忠,传旨,让北边的宁简和迟蓟通通回来。”
“皇上,”赫舒拧眉阻止道,“微臣以为不妥,北境匈奴虎视眈眈,镇守的将领只有他们二人,若全都召回,微臣恐匈奴趁机滋事。”
崇信帝:“南边已经大乱,不召他们回来商量对敌之策,难道要等着南边的羌族打过来不成?!而且西南之事蹊跷,大半年竟一丝消息不漏,你们所有人怕是把朕当成了傻子!这事若没有朝廷内的人插手绝不可能,朕倒要看看是哪个如此胆大包天!”
“可北边——”
崇信帝:“那儿有朕的百万雄狮!缺了他们两个朕有的是人补上去,不容你再多嘴!”
赫舒抿抿紧唇脸色铁青,让迟蓟回来情有可原,毕竟迟蓟是镇南将军,之前十几年都是他在镇守南境,可让宁简回来是何道理?宁家一直守着北境,与迟蓟和当年的赫靳皆不和,换言之,在南边可谓一丝势力也无,与这事儿是最没有关系的,让他也回来......
赫舒看了崇信帝一眼,皇上恐怕是多心了,不敢让人独揽大军,或者是想趁此收回宁家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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