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老爷坐在厅堂之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往地上吐,看着门口走廊上忙活的郁堂不屑地“哼”一声:“一股小家子气,他姓沈的也就一商人,比之郁家能高贵到哪去,忙活这忙活那的,也不嫌寒碜。”
郁子秋坐在下面的椅子上扣着自己指甲缝假装没听见,如果他反驳,估计他这个爹又要闹,骂他是个白眼狼,骂郁堂狼子野心,甚至骂祖母引狼入室,想要侵吞郁家,全家都不得安宁。
这都由于郁堂是郁家老太太那边的人,改姓郁,来这里主持家事,说他是主也不是主,说仆也不是仆。来郁家后为郁家尽心操劳了十几年,使得郁家从一个小作坊变成平乐府唯一的大窑坊。
他反正挺佩服他郁堂叔的,有这本事自己出去单干早就风光无限了,哪用得着在这儿受他爹这气。
林小娘跪坐在他脚边给郁老爷捶腿,笑道:“老爷莫气,他要搞就让他搞去吧,忙的又不是老爷,在这儿自己清闲着,看他跟猴儿一样上窜下跳,岂不得趣?”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张巧嘴。”郁老爷笑着伸出肥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林小娘装着娇俏躲开他的手:“老爷~”
郁子秋搁在这都快吐了,偏偏他还不能走。这老爷子非要拉着他训话,但他等这儿都半天了都等不到他训,烦死!
林小娘忐忑地安生了几天,在自己院里足不出户,但丝毫没见家里有什么风波。
也许那事知府夫人大度,也就这样过去了,她还抓着正室放利子钱补贴娘家的把柄,她也不敢说,林小娘心中窃喜,胆子更大了些,越发对着郁老爷狐媚起来。
“老爷,妾身有一事不知该不该相求。”林小娘面露愁苦,手指划着他的大腿,惹得郁老爷心里发痒,忙握住她的手揉了揉道:
“你说,你什么事我没答应过。”
林小娘脸色不缓,叹了一声,道:“我向你开口还能是什么事?自然就是咱们的孩子甄儿。这孩子也不知是喝了什么迷魂汤,自从上次春朝节过后,非求着我去温家做媒,为的就是那沈文宣。”
“啧,”郁老爷一听心里就不乐意了,“咱们甄儿长得貌若天仙,怎么能便宜姓沈这小子,你多开导开导她,我们什么样的女婿要不到?就是那知府公子,咱们甄儿也配得上。”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甄儿说结亲不能只看家世,得随着心意走,就像当年我嫁给老爷你一样,我嫁你时老爷可没这么大家业,家里的夫人还有老夫人还多有责难,可我就是铁了心看准了老爷,就是夫人、老夫人再如何针对我,妾身只要每天能看见老爷就什么都忘了。”
她时而可怜时而强笑时而痴情地说完这一大段戏,惹得郁老爷满心疼惜,扶她起来坐自己腿上。
郁子秋听完只想吐,按她这个说法,那他娘嫁过来的时候家里更穷呢,不也一直不离不弃,这女人是看她嫡兄团练使要把她嫁给普通农户才巴上他爹,还铁了心动了情,恶心心。
林小娘伏在他的胸膛,继续道:“我不想甄儿为了所谓的家世就嫁了人,那高门大户要真嫁过去了,哪容我们这些娘家人给她撑腰做主,到时候甄儿被欺负了怎么办?这沈家虽比不上我们郁家,但好拿捏,且上无父母长辈,左右又无亲缘兄弟,我们甄儿嫁过去了就是当家主母,谁都听她的,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