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头还记得之前的话题,指着外面的雨跟季遐年说,“季老板,这雨如果下的长,十天内是肯定完工不了的。”
季遐年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视线一直停留在外面的雨幕上。
雨幕落在群山之中,折射了青山的墨绿,但随着雨势加大,朦胧的墨绿色就变成了淡淡的蓝。
有工人也发现了这异状,叫了出来,“哎,你们看这雨怎么是蓝色的?”
玻璃棚里的人都朝外看去,顿时讨论开了。
“山里的雨都会染山色吧。”
“那也不能这么浓啊,我接一把瞅瞅——嘿哟,是真的蓝色的!”
“会不会是什么酸雨啊?”
“八成是环境污染什么的嘛,之前国外不是还有下红雨的吗?”
“我听说还有下鱼的呢……”
“……”
喧哗中,只有季遐年还沉默着。
这不对。
季遐年的眼神困惑,更深处藏着隐约的不安。
——上辈子最初的雨都是绵绵细雨,这样大、这样蓝的雨,季遐年记得是在大灾难爆发前一周才开始下的。
是时间提前了?
还是他重生的蝴蝶效应?——这个猜测很快被季遐年否定,他跟大灾难根本没有什么联系,再多的蝴蝶翅膀也扇不到那里去。
正想着,雨幕中由远及近出现了一个人影,趟着雨水正朝这边走过来。
那人高高大大,撑着一把大黑伞,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两把。
正是迟晟。
昨天季遐年虽然劝告了迟晟别出门,但迟晟看早上没下雨,还是乐颠颠的跑来蹭饭了。
迟晟走到玻璃房里,抖了抖雨伞上的水,对季遐年笑了下,“大爷,我来接你,感动吗?”
感动你个棒槌。
季遐年没答话,低头去看他的腿——毫不意外,裤腿被雨水打湿了,浸出深深浅浅的蓝。
季遐年有些生气,“不是说了让你别淋雨吗?”
他上辈子肺炎只是没好全都能肺部感染,迟晟这腿里又是钢板又是钢钉的,简直是在对蓝雨打上“欢迎光临”的横幅。
迟晟看他生气却更高兴了,立马蹬鼻子上脸,“哎呀,这么关心我?那晚上能给我烧个黄豆猪脚吗?”
我看把你烧了。
季遐年白了他一眼,拿过他手里的伞递给包工头,“今天就下工吧,大家都淋了雨,赶紧回去洗洗。”
包工头笑着应了。
季遐年又拿起迟晟手里的伞,拽着迟晟一起撑着回了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