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又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笑着骂他杂种的少年。
那时也是这样的笑容。
那种,高位者的讽笑。
他垂眸睨他,眉眼带几分憎恶,偏就唇边带笑,以施舍的语气说出那番话。
“杂种,如果你这么想要那老头的钱,我可以让给你。”
那时周启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以为,他对这一切不感兴趣。
他战战兢兢的活了这么多年,时刻担心他会改变心意,夺走这一切。
而处处防备。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了他那时话里的意思。
他以施舍的姿态将这一切让给他,就是为了让他活在恐惧中。
比起一开始就一无所有,那种拥有过,再被夺走,才是最痛苦的。
周攸宁太聪明了,他可以一看就看穿一个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该怎么做,才能让周启彻底崩溃。
他故意让他体会这种钝刀割肉的痛。
再此之前,与怜悯无关。
他称得上幸运,找到了自己还算喜欢的职业,也没想过要去改变。
他以前的生活他并不喜欢,能干干净净的活着,谁又愿意重新踏进这泥泞里。
可是,他总不能让洛萸也跟着自己受委屈。
他可以待人友善,但不代表他是一个友善的人。
“快五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蠢。以为我会被名声这两个字威胁到?”
周攸宁笑的几分温和,似在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如若忽略眼中的冷漠。
“威胁人,手里总得留张用来保命的底牌,怎么光长年龄不长脑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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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萸虽然好奇周攸宁为什么要辞职,但如果他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强求的去问。
她不是那种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周攸宁每次回家了,都会抱着她,抱很久很久。
总是问同一个问题:“会变心吗?”
洛萸每次都不厌其烦的摇头:“当然不会,我最喜欢你了。”
他仍旧不放心,患得患失的要问清每一个细节:“喜欢的是周攸宁,还是周老师,亦或是,二叔?”
“都喜欢。”
“三个只能选一个。”
“可三个都是你啊,我要是选了一个,岂不是偏心了。”
他蹭了蹭她的脸,低声哄骗:“可以偏心的。”
洛萸这才记起来,自己还遗漏了一个。
虽然总是出现的短暂,但也是她最爱的娇娇儿。
近日瞧见的次数越发少了,洛萸故意不答话。
周攸宁喉咙轻泄出两声低软的声音。
手搂着她的腰,讨好般的轻抚。
太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