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定野:“……”
言大少爷正要为自己的嘴贱告饶,外头却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马蹄声,随即而来的是亲兵的惊呼声、喧嚣的人声、一时乱作一团。
贺顾却忽然一扫方才懒洋洋的模样,那双明亮如星子的眸子一下子全部睁开了,他“蹭”的一声猛地站了起来,抬眼便朝帐帘方向看去。
果然还没有两个呼吸的功夫,帐帘便被人掀开了——
是征野回来了。
他一身厚重的棉袍已然沾了寒露,征野一进营帐,便裹挟着一股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不过短短一日,征野的脸便被如刀般冷厉的北风吹的有些皲裂,嘴唇也干燥起皮,显然一路风雪兼程,也不知是如何的快马加鞭,竟然赶在这时候便回来了。
贺顾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三步并作两步踱到他面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疾声道:“怎么样?”
征野看着贺顾,嗓音干哑,答道:“爷……京畿戒严,外城七门皆闭,任何人等不得进出,每个门都有禁军把守,密不透风。”
贺顾脑子里空白了短短一瞬,很快眼前便开始有些晕眩,他脑海里嗡嗡作响,两腿一软,险些没站稳。
“表哥你怎么了!”
“爷!”
征野和言定野都让他吓了一跳,立时要上来扶他,贺顾却一把推开了他们,他站定身子,长吸了一口气。
猝不及防。
……可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乱。
征野心知此事事关重大,只一言不发看着贺顾,并未贸然开口。
言定野却是一头雾水,着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原来表哥是叫征野回京去么,眼下不是在年节里吗,京城怎么还戒严了?这是……”
贺顾打断了他,只道:“你速速回承河去,告诉……”
话到此处,却又顿在了嘴边。
杨问秉如今尚未拔营回承河。
……而且他若没猜错,失了君心,太子多半已然觉察,不愿坐以待毙,这一回是真的要拼死一搏了,若把定野叫回去通风报信搬救兵,成了……日后有勤王之功自然好,但若是三殿下与他有个不测,言定野是言家的独苗,如今他的所作所为便是言家的所作所为,言家贸然站队,万一日后是裴昭元登基……必不会容得下他们。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和与三殿下的干系,便带累了整个外祖家。
贺顾闭了闭眼,嗓音有些干涩。
“……罢了,你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