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乐心里竟隐隐有放松感。
“秘密”对一个人来说,也是种负担。徽乐无法想象,他永远背负着这个秘密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样子,尤其是当他和这里的人们产生了交集、情感不再局限于点头之交时。
他刚来时还在日记里写,说要早日飞升回到修真界,单纯欣赏地看待这未婚夫呢——然而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就是“原定计划”,后来发生的一切事都超出了他的设想。
交流本就是人的天性,他无法孤独地在这里活下去。
徽乐心想,他未来还会和裴沉疏产生更深的交集。
裴沉疏或许会和他聊一聊,他的父母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他也许会和裴沉疏讲起他曾经炼制过的那些灵器,还有逍遥宗的群山与云海。
裴沉疏眉梢扬了扬,说不上是惊讶还是早有预料。
他曾听说过关于精神体和“灵魂”的各种各样的假说,这些也是文学创作的热门题材。但在现实里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不由得觉得很有趣。
到了这一步基本也就足够了,假如真是这样,裴沉疏也无意要弄清楚“另一个世界”到底是什么。
倒是徽乐主动问:“你还有要问的吗?”
他语气有一点少有的恶趣味,自顾自说了下去,“比如我的年龄?裴沉疏,其实我的真实年龄比你杀的每一个老贵族都长。”
裴沉疏:“……”
这他倒是没想过。难道徽乐那里都是长命种?
不过这也解释了徽乐身上一些矛盾之处。
徽乐:“哎呀,其实我在我们那里也不算特别年长的。你也不用对我太尊敬,意思意思就行了。”
——这句是真的。修真界的老怪物比他多得多,他只是修炼得快死得早。就算论心理年龄,他估计也玩不过人间的皇帝。毕竟,逍遥宗门派内人事关系简单、同门不内斗,他一闭关就是几十年,除了炼器什么也不干,上哪里提升权谋智慧去?
裴沉疏看着他充作长辈的样子,突然笑起来。
徽乐:“?”
他为什么突然有不妙的预感。
“我确实还有一个问题。”裴沉疏似笑非笑地,“哥哥,你现在有没有喜欢上我了?”
他们现在都对彼此展露了过往的秘密,就也不可避免地会靠得更近。
徽乐在听到他说“哥哥”两个字的时候就心口一跳,听完后面的话更是猝不及防,耳尖都红了。
听梦境里的小裴沉疏叫哥哥和现在的年轻男人叫哥哥是完全不同的体验,对于徽乐来说简直是定向狙击。
他视线乱飘,端起茶杯,又差点被烫到,放下杯子神思不属:“……今天治疗结束了,我得回去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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