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沉疏从来不是个讲究的皇帝。
贵族间表面上不敢,但私下里都觉得他“不体面”——不讲究礼仪,不讲究场合,不讲究所谓贵族荣耀。
就比如现在。
其实截止十分钟前为止,徽乐都不太能把裴沉疏和那些资料对起来。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这个人,切切实实是个疯子暴君!
克络易瞳孔很快开始涣散,喉咙里发出气音。
裴沉疏冷漠看着他,指节缓缓收紧,这种杀戮的感觉仿佛点燃了他体内的暴戾因子,那双绿眸里瞳孔缩成一道竖线——
但裴沉疏却忽然闭了闭眼,失去了兴致似的,嗤笑一声,松开手,抓着克络易的头发把他的头往下一按!
哐啷!
他们那一桌也有一盘蓝烟章鱼,克络易的脸直接被按进了这道菜里。
徽乐:“……”
瞳孔地震。
章鱼盘结在少年的脸上,像什么恐怖的寄生,克络易捂住自己青紫的脖子剧烈咳嗽起来。裴沉疏丢下他,转向一旁:“还有这位——”
他作思索状,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爵位,旁边有人颤巍巍道:“是、是格兰特公爵。”
“哦,格兰特公爵。”裴沉疏俯身道,“我不知道,我帝国的中年男性贵族还有做媒的爱好?”
他拎起格兰特的领子,像拖死狗一样把人拽到落地窗旁边,问:“这里的泳池好看吗?”
格兰特不住颤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那儿了:“好看,陛下……”
他“呜呜”地哭了出来,“特别好看……”
裴沉疏嘻嘻道,“既然如此,你就下去看吧。”
下一刻,加固钢化的落地玻璃哗然碎裂,身材肥大的中年公爵从天而降摔进了深水区里,满池的客人像被惊动的鸽子,吓得哗啦啦往岸上跑。
裴沉疏站在满地玻璃碎片里,居高临下望着地面。
而这时,餐厅里该跑的人也都跑完了,连克络易都逃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狼藉。四周都没有声音了,白虎突兀地尖啸起来,身形显出一种不稳定的波动。
徽乐忽然嗅到了一丝危机感,出声道:“那个,陛下,我们还吃吗?”
裴沉疏慢慢转头,看到他手里举了个盘子:“……”
看样子还举了挺久。
他气得笑了。
但他眼前的血色也莫名平复下来,捞起一块白色的餐巾,擦了擦自己的手丢到一旁:“伯爵,打扰你用餐的心情了。”
徽乐:“哎,不打扰不打扰。”
裴沉疏走到他面前,忽而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徽乐,你也好奇我的母亲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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