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余开阳运起的灵力弹开也好,被同门扯开也罢,他始终不曾停手。他要余开阳道歉,要他亲口说出那些都不是真的!哪怕闹到掌门面前也一样!
可在无垢殿,许方泽竟然亲口承认,他的确有送师尊回碧海峰,之所以抱着只是因为师尊身体不适。
师尊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不适?谎言对不对?还是说事实根本就像余开阳说的那样?
同着白衣的两个人,站在一起那么相配,可以是师徒,也可以是道侣。想到这里,连沉骨折后的手指紧握,发出咔咔声。
曲冰见他表情从未有过地悲愤哀怨,不禁开口,“沉儿,今日为何动手?”
连沉抬起头来,语调委屈,“余开阳说,徒儿很快会有个师公……”他的眼睛朦着一层水雾,好似随时会滴出水来。
当场愣住的曲冰才明白,为什么连沉会打人,这余开阳,简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曲冰有个特别要好的同学出自单亲家庭,同学曾说,从别人嘴里出来最伤人的话,是“你妈妈会给你找个新爸爸,然后给你添几个兄弟姐妹”。那种感觉,就好像她真正的爸爸再不会回来,而她也一点都不重要;好像她是随时可以被抛弃,也是随时可以被替代的。
或许对连沉而言,感受类似。
不管对方出于维护她清誉,还是发泄心中不安的目的,她都对连沉的举动有些触动。只是些再微小不过的善意,就足以让这个一无所知的少年珍惜至此。
她忽然有些心疼起对方。
风卷竹浪,叶声如雨。曲冰拉着连沉在竹桌前坐下,歪头问他;“沉儿不想为师找道侣?”
绯红攀上连沉的脸颊。他不过是个做徒弟的,想或者不想又有什么紧要?师尊难道就应该听他的?可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是一回事,接不接受是另外一回事。他连想一想师尊和别的谁在一起都会痛苦万分,更别提亲口否认。
没错,他不希望师尊找道侣,不希望师尊找徒弟,不希望师尊的目光落在除他以外的其他任何人身上。
明知道不对,明知道没有立场,还是会忍不住这样奢望。理智的牢笼,始终锁不住浓烈的欲_望。
见他紧抿着嘴唇抵死不说话,曲冰明白,答案不言而喻。
她想,或许连沉就像是刚出生的小动物初见到人,下意识把她当做母亲,所以会对失去或是被分摊走“母亲的爱意”而感到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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