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他的是礼部尚书,昨天那道圣旨在他看来就是打礼部的脸,今天沈嘉冒出来,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沈嘉往前走几步,朝皇帝做了个揖,声音稳稳地说:“臣说的是估算,也许在座的大人们不知道一亩田能产多少粮,但地方官肯定知道这些,一个知县若是连自己下辖的土地有多少,粮产多少都毫不知情,那这个县令也太无能了,只要县令能知道自己一县的土地大致有多少粮食,知府大人能知道自己一府之地能有多少粮食,皇上想要知道全国的粮食产量很难吗?”
赵璋皱着眉头看他,这话要是别人说的,他恐怕早就让人将他抬出去了,他冷声说:“沈郎中,你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就拿长安来说,就算官府那里能查出长安的土地有多少亩,又如何能这其中有多少亩田地在耕种,多少是荒地呢?就算知道了这一点,粮种也确实是从官府购买的,但你又如何知道他们买回去的种子是否都种下去了呢?再则,这田地有肥有瘦,人人耕种水平也不同,亩产该如何确定?”
“皇上,臣说的是估算,官府登记田地必然是精确的,除以人口算一算人均土地,大致就能得出多少田地在耕种,至于粮种,确实存在您说的情况,但亩产多少粮食应该是有个标准的,上等水田多少,中等水田多少,沙地多少,这些有经验的老农都略知一二,户部有全国的田土册,户籍册,要估算一国的粮食产量很难吗?”
大家看周擎的目光都带着同情,这些册子当然都有,也许还堆了好几个仓库,可真的有人能把这些数据统计出来吗?那得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
周擎站出来说:“皇上,沈郎中言之有理,只是户部人手不足,人人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正好老臣知道会计司近来没有大事,不如将此事交给会计司完成,离秋收还有一个半月,会计司若能在半个月内完成此事,那皇上到时候再决定是否减税不迟。”
赵璋暗骂一句:老狐狸!看向沈嘉的目光里都充满了同情,其他大臣也是如此,周擎这一手玩的漂亮,立即就把皮球踢给沈嘉了,正好是他提出来的,也是他说不难的,既然如此,想必是能在半个月内算出个预算来的。
“臣附议。”礼部尚书第一个附和,还笑着鼓励沈嘉:“沈郎中是年轻俊杰,相信一定能完成此事。”
其他大臣也纷纷点头,他们也想看看大言不惭的沈大人是如何在半个月内给出个答案来的。
沈嘉不得不应下,但也提出:“今年因为毫无准备,只能以库存现有的账册来核算,若有偏差,请皇上恕罪,臣以为,朝廷应该下令普查人口,丈量土地,人口与土地乃国之根本,若有错漏,于国不利。”
这下子内阁大臣们纷纷转头怒视他,然后齐齐把目光投向徐首辅,后者咳嗽一声,站出来说:“此事可以容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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