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自然也随大流和孙公公拉了两句家常,居然还发现两人是老乡,这可就有意思了。
孙公公感慨道:“咱家自幼进宫,几十年没回去过了,也不知家乡变成什么样了。”
“若说姓孙,保宁府中还真有位孙姓人家,只是不知与孙掌事是否有亲。”
“怕是没有的,家中老小当年闹饥荒都死光了。”
沈嘉心知他是不想让自己知道,道了歉也就绕过这个话题了。
说话间,琼林苑已经到了,一群人急忙整理形容,然后上前跪拜。
赵璋的目光落在沈嘉身上,昨夜是他冲动了,今早醒来还有些后悔,也不知道沈嘉会不会误以为自己对他念念不忘。
他坐的高,看到的只是一颗颗黑脑袋,沈嘉跪在最前面,一身月牙白的纱衣在他脚边铺散开来,脑袋垂的比任何人都低,但赵璋知道,他并非真心臣服与帝王之威,只是无颜见自己而已。
想起昨夜发生的事,赵璋恨不得卸掉他的伪装,让满朝文武瞧瞧,这么个姿兰玉树的青年其实内里有多糟污,竟然在中榜之日招小倌!
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长了,杜总管悄悄提醒了一下他,赵璋收回目光,平淡地说:“平身吧,入席。”
沈嘉趁着起身的时候抬头扫了一眼,见主位上只有皇帝一人坐着,并没有皇后嫔妃之类的出现,心里稍微好受些,然后坐到了指定位置,因为今天的鹿鸣宴是专门为金榜题名的学子准备的,因此沈嘉他们得以坐到最显眼的位置,以后想坐得离皇帝这么近可就得官居一品了。
杜富成乃是司礼监掌印,宦官第一人,也是皇帝的心腹,听说赵璋能成功上位还多亏了他。
他抑扬顿挫地说了一通吉祥话,表达了皇帝对新晋进士们的赞赏以及对他们将来的期待,把一个个初入官场的学子们刺激的自信心膨胀,以为自己将来能唿风唤雨,匡扶社稷。
但实际上,他们这一百八十号人只不过是朝廷的储备干部,能不能转正还得看本事,就算能转正,大部分人一辈子也都在外地为官,从南到北从西到东,能位列庙堂之上的屈指可数。
琼林宴无非是为了让皇帝和满朝文武认识认识新晋的储备官员,聊聊风月,拉拉家常,再比试一下诗词歌赋,悠哉的很。
沈嘉因为坐的离赵璋太近了,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皇帝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可偷偷看去时又发现是自己的错觉。
在他愣神的时候,身旁的榜眼推了他一把,沈嘉回神,见众人都看着他,眨眨眼,一脸懵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