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心酸苦楚年纪大的考生都深有体会,沈嘉咬咬牙,突然不那么淡定了,他心道:不行!这次必须高中,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谁知道这次没中要考到哪一年去?他可不想一直当考生。
大堂里短暂的恭贺声后就归于平静,住在这里的考生毕竟只是一部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喜报传来,一名青年打破平静酸熘熘地说道:“看来在下是无望进二甲了,如今只坐等一鸣中个状元回来,好为我等蜀地学子争光。”
一鸣是沈嘉的字,他老爹取的,非常直白,就是指望着他一鸣惊人,据说最初想好的字是“成龙”,被沈嘉否决了,“龙”字在这个时代是谁都能用的吗?
他谦虚了一下:“哪里哪里,殿试发挥的不好,也不知结果如何。”
一个中年考生冷笑道:“黄口小儿,毛都没长齐呢就敢夸海口中状元。”
青年站起来据理力争:“徐先生自己一把年纪考不上就罢了,我们一鸣可是会试第一,稳稳的一甲人选,请问您会试排在第几啊?”
中年考生脸色巨变,冷哼一声起身进了房间,其实在场不少人都知道自己高中无望了,外头喜报已经报到了二甲一百五十名,自问能考进前一百五的能有几人?
“喜报喜报……恭喜江西吉安王茂生老爷,高中二甲一百三十三名……”
“是我吗?我中了……我中了……哈哈,爹娘啊,孩儿高中了,琴娘,我终于能回乡见你了,呜呜……”痛哭声传遍客栈,沈嘉知道这个王茂生,今年四十九了,据说他从二十三岁上京赶考就一直没回去过,钱用完了就替人写书信或者抄书赚点生活费,又据说,当年他家娘子变卖家产,甚至卖儿卖女供他读书,可直到今天,他才中了进士,这么多年过去,他在家乡的父母老婆孩子,谁知道还活着几个。
“真是个人渣!”沈嘉暗暗骂道。
沈嘉等的不耐烦,这喜报也太慢了,而且从后往前,每一次喜报来了都像一场酷刑,把在场所有考生都凌迟了一遍。
高中的自然欣喜若狂,没听到名字的只能期待下一个会是自己,可直到二甲第一名报完,客栈里总共也才中了十几号人而已。
而沈嘉,就是那个还没念到名字的,大家倒不觉得他中不了,无非就是一甲第几的悬念了,已经有学子迫不及待地来恭贺他了,现在搞好关系,将来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沈嘉心里其实是慌的,刚才不紧张是因为名额多,以他的才学不可能连个进士都捞不到,可现在就剩三个名额了,万一有高官之子暗箱操作呢?万一有皇室宗亲走后门呢?万一皇帝刚好不喜欢他的策论呢?变数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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