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栖池像是被人揪到大庭广众之下的小偷,脑子里嗡的一声。
慌乱失措,无处遁形。
李恒的状况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任由尴尬在脸上停留了好几秒,他才敛起惊讶关上了病房门。
“小池, 你怎么在这?航班……”
“我妈妈在里面吗?”盛栖池打断了他。
“在。”李恒无奈地点点头。
谎言被当面拆穿, 已然无法再隐瞒, 他说:“她刚睡醒, 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她?”
盛栖池胆怯地摇了摇头,自以为的乐观勇敢在这一刻全都龟缩起来。
她张了张嘴巴, 干涩地挤出一句:“她……怎么了?”
李恒静静地看着她,没回答, 只是说:“进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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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栖池从来不知道人的双腿竟会这么沉重,每走一步都要动用全身的勇气和力量。
宽敞明亮的VIP病房,微凉的空气中混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嗅进肺里, 冰凉一片。
倪不逾停在客厅里, 没再往里走,盛栖池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没有她想象中触目惊心的场面,舒琰躺在病床上, 一只手打着点滴,另只手还在操作着放在身上的笔记本。
她没化妆,脸色显得黯淡,平日里被精致的妆容所掩藏的疲惫显现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几岁。
相比于上次见面,她又瘦了许多,脸上几乎没什么肉,两腮微微凹陷进去。
她垂着眼,专注地盯着屏幕,听到声响,还以为是李恒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一片寂静,没得到回应,舒琰下意识地抬起眼,看到站在床尾的盛栖池。
几乎在对视的那一秒,盛栖池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妈妈,你怎么了?”
舒琰身形僵住,片刻,缓缓地眨了下眼睛,笑了:“果然还是露馅了。”
怪她不够谨慎,处理工作时开着免提打电话,让盛栖池听到了护士的声音。
母女之间总是有莫名的感应,哪怕她在护士进来的瞬间便立刻挂断了电话,还是被盛栖池找了过来。
舒琰其实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的,但她此刻还是沉默了。
自责,也心疼。
她明明瞒得这么好,却因为一点疏漏就功亏一篑。
舒琰轻轻笑了笑:“怎么哭了?”
盛栖池抽噎着,眼睛通红,眼泪失控般地向下掉。
她发不出声音。
舒琰拿开电脑,朝她招招手:“过来。”
盛栖池一步一步地挪过去,心里翻江倒海,脑子里,耳道里,嗡鸣一片,没办法思考,只有本能的心疼和恐惧。
柔软的纸巾覆上脸颊,舒琰温柔地帮她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好了,别哭了。”舒琰无奈地叹气:“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哭起来跟个水龙头似的,没完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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