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琰:“妈妈有件事要跟你说。”
盛栖池:“不是晚上的航班到吗?什么事情这么急?”
听筒里沉默片刻,舒琰清了清嗓子,语气轻柔:“就是这件事。妈妈公司这边临时有事,今晚……不能去A市了。”
盛栖池隐隐有了预感,可亲口听到,心还是猝不及防地沉了沉,她从没和舒琰分开过这么久,说不想念是假的。
“没关系。”她干笑了声:“那就明天再……”
“明天也不行。”舒琰说:“对不起啊小池,妈妈这个周末不能去看你了,下周,下周我……”
“妈。”盛栖池沉声打断她:“我想转回霖城。您没时间管我,我可以去住校,总好过您两个城市飞来飞去。”
“A市的教育资源更好,你住在爷爷家我也放心。”
“您知道我是想考巴黎美院的,能拿到高中毕业证就可以,在哪边读书对我影响不大。我……”
电话那端,舒琰轻轻咳嗽了声,盛栖池蓦的停住,“您生病了?”
“有点着凉,没什么。”舒琰叹口气,“小池,你听妈妈说。”
盛栖池:“嗯。”
舒琰:“妈妈现在暂时没精力照顾你,让你转去A市是为了你好,也许你现在不理解,但以后总会明白的,你在那乖乖的,好好学习,妈妈有时间一定会去看你,你李叔叔也说……”
她不提李叔叔还好,一提起李叔叔,盛栖池心里那根埋藏许久的软刺就悄然立了起来。
自从舒琰和李恒谈了恋爱,盛栖池就觉得舒琰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口中渐渐多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生活中时不时会出现那个男人的身影,繁忙生活中好不容易能有一次的母女出游时间也变成了三人行。
当着那个陌生男人的面,很多肆无忌惮的话不敢再说,很多撒娇黏糊的举动不愿再做,她潜意识里束缚着手脚,担心自己变成别人恋爱中的电灯泡,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一点一点取代自己病逝的父亲。
盛栖池希望舒琰能够幸福,也明白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可夜深人静时,回想起一家三口的曾经,她也不得不正视自我内心里的那份小小的自私。
她不想让任何人抢走自己的母亲,不想让任何人取代自己的父亲,更担心有朝一日,舒琰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会不再需要她。
可这一天,还是在她的提心吊胆中到来了。
盛栖池心乱如麻,完全听不进舒琰在说什么,直到她听到那句:“你别任性。”
她垂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字一顿道:“我是认真的。”
“就算不在一个城市,妈妈也会尽量抽时间去陪你的。”舒琰又低咳了声:“好了,妈妈要去忙了,先这样。”
电话挂断了,耳机里一片沉寂。
盛栖池眼眶发热,嗓音里是压不住的酸涩。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对着断掉的通话一字一句地说着,一滴泪顺着鼻尖砸落到地面。
心脏像被人搅着,涨涨地疼。
好半晌,她抽了抽鼻子,自嘲地笑了声:“算了。”
盛栖池深吸口气,慢吞吞地转过身,瞳孔猛地一缩。
身后几步之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