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抬头看见棠总削冰般刺骨的眼神,脸也黑得不成样子,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从幻想中抽神。
棠总的女人被人欺负,他看见了还在这兴奋,不找着挨打呢嘛。
棠总还让自己主动输官司……
他当即拍着胸脯打包票,“起步一年不成问题,再往上最高两年。”
随厌指尖在桌上点了两下,沉吟道:“够了。输的时候明显点,让郑广旭知道你是故意输给他,而不是被他打败。”
陈云好像明白了他明知道自己对不上还非要自己去对的目的,“棠总的意思是……?”
随厌眉心微拢,语气不喜:“还要我给你解释一遍?”
“不、不用。”
仔细一想就能明白,郑广旭上了年纪,这些年又醉心学术研究,这种人最看重花了半辈子得来的名声,根本不会因钱心动,平时也格外难请,要接也都是为了学术实践或者有挑战性的案子,现在却愿意折腰损名为一个小官司辩护,请动他的应该不是许肃父亲那笔巨款,而是人情。
棠总让他输得明显,就是让郑广旭也欠棠总一个人情,或者拿“律政大家竟然被一个后生主动让步才能赢官司”要挟他。
棠总后面应该有案子要用到郑律。
陈云把证据都收到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棠总放心,这点事情我保证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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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贝父当庭被判处无期徒刑,给贝梨留下的阴影是不可磨灭的,许肃被审判那天,她不想上庭,但作为证人却不得不出庭。
现场,贝梨全程只在律师问她“被告人是否绑架你、虐待你”的时候,出声应了个“是”。
许肃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法槌落下的瞬间,音波外荡,肃穆宽广的法庭上响起一阵阵回音,贝梨只觉得心腔震得发疼,脸刹那就白了,捏着椅子的指尖阵阵颤着。
随厌朝站在被告席的许肃望过去,他微微偏头,勾唇嘲讽地睨一眼,斜飞的眉眼间印着的全是不屑。
狱是我自己想蹲的,证据是我亲手造好奉上的,这个结果也是我自己料想的,你所充当的,不过是个把我送进去的工具人罢了。
随厌只瞥了他一眼,不在乎也没看到他怎么想的,他视线紧随着扫向头发已经斑白的郑广旭。
他带有皱纹的面色平静,脊背挺得也笔直,但摸着前胸扣子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气得肺都要炸了的情绪。
郑广旭气的不是许肃不配合,也不是对面外人看不懂他却知道是故意输给他的对方律师,而是他千里迢迢带着学生过来实践,结果当事人不配合对方还故意给他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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