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随厌正在一个个拆开审核销毁,贝梨突然像往常一样跑到他屋里,从背后掏出一封素简淡雅的信封说要念给他听,让他学学以后要怎么给喜欢的女孩子写情书。
随厌似是没想到在他重重阻隔下,还能有情书到她手里,反应慢了一拍,贝梨已经拆开了。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他拆了那么多封都没见一个,就到贝梨手里面一封,也就那一封最淡雅最不像的是血书。
贝梨打开后看到暗红歪扭的手迹,先是愣了下,不知道什么墨水是这个颜色,而且打开后,隐隐有一股铁锈味道。
而后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用人血写的。
上面那八个大字“贝梨,我喜欢你——许肃”成了她后来一段时间夜夜噩梦的来源。
贝梨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看情书。
离那件事过去这么多年,早已经忘得干净,此刻深锁的记忆像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丝一点都被放出的干干净净。
贝梨下午听杀千萌说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甚至连联想都联想不起来,这时候只觉得整个呼吸都被捏住,那种当年看见血书后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又出现了。
一封血书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写信的人,每天都寻机会找她,让她看手上割开流血的伤口,阴戾又深情地说:“贝梨,你看,我流的每滴血,用血写的每个字,都是爱你的见证。”
随厌感受着手下颤抖不停的身体,深深的无力和后悔从四肢百骸涌向拧紧的心口。
当年没能及时从她手里夺走那张纸,今天还故意往下落,让她看见。
停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她好一点,甚至有加重的趋势,随厌直接把她横抱起来,送回卧室。
贝梨知道是自己的好奇心害的事,算是她咎由自取,什么也没抱怨,到床上就钻进薄毯里缩着。
随厌站在床边,看大床上窝成小小一团的身子,声音难得没了刺挠,“灯开着,我在外面,有什么事喊我。”
没得到回应,随厌又站了一会儿才关上卧室门出去。
那张带血的樱粉色信纸还在鹅黄色地板上飘着,红粉黄三色,明明是暖盈盈的色调,此刻凑在一起却让人骨血发寒。
随厌又想到贝梨说“俩人还挺情投意合的”,能做出这么危险事情的孩子,随厌有点不敢想,不知道以后他还能干出什么事。
他蹲下身,把信纸拿起来。
A4纸大小,血迹很粗,字并不多,仅仅在中间有16个字“棠酥,我喜欢你,做我老婆好不好——申明哲”,格式都和当年贝梨收到的一模一样。
随厌捏着纸角的手握成拳,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加大,信纸最后在他手里被捏成一团。室内安静如斯,他粗重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随厌只觉得整个心肺都在燃烧炸裂,若不是因为现在是晚上,他恐怕会直接寻到学校,把那小孩吊起来,让他也尝尝恐吓后怕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