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狄斯冷笑道,
“你难道没发现,你所做的这一切,和你口中肆意操控人类未来的神祇没有任何区别?”
萨尔狄斯看着纳普修斯,明明身躯并不比对方高大,却像是在以俯视的姿态注视着对方。
“纳普修斯,到了最后,你也成为了你曾经最痛恨的存在。”
时间和空间都好像停滞了一秒。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纳普修斯的瞳孔收缩得如细小的针孔一般。
他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合了好几下,都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对面年轻帝王的话像是一泼寒水,将他浇了个彻底。
身体里原本的狂暴怒火被这一波冰水瞬间浇灭了下来。
那无形的冷意渗入肌肤、骨血之中。
他怔怔地看着萨尔狄斯,那张因为狂怒而扭曲的脸缓和下来,透出一丝茫然。
但是,茫然只是刹那。
一秒之后,他闪过茫然的黑眸又重新变回之前的深邃和冷静。
冷静下来的他露出一丝苦笑。
他看着那个仅仅只用了一句话就差点将他的心防击溃的年轻后裔,看着那已经缠绕上萨尔狄斯的长靴、正在沿着修长的小腿缓缓向上攀爬的墨绿色蔓藤时,眼底的神色变得极其复杂。
“你做出了最坏的选择,你知道成为人柱意味着什么吗?”
他说,
“你难道没看到我现在的模样?”
不断腐烂着的丑陋的躯体。
不人不鬼。
不生不死。
不断重复着整个身体活生生地腐烂掉的酷刑。
周而复始。
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我看到了。”
萨尔狄斯说,轻描淡写。
“但我和你不一样。”
他说,
“我不会只相信自己,所以我不是自己一个人。”
萨尔狄斯抬起手,低头看着已经攀爬到自己手臂上的墨绿蔓藤,露出轻蔑的神色。
他一把将钻入自己血肉中的藤枝扯出来,也不管带出来鲜血飞溅到他的脸颊上。
那冷静的神色,看起来就像是被硬生生拽出血肉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萨尔狄斯低低地笑了一声。
墨色的火焰在他抬起的手上燃起。
他低声自言自语道:“虽然我对你说了,剩下的交给你……但我可不能真的就这么把所有的麻烦都丢给你。”
若是如此,那和以前又有什么区别。
萨尔狄斯抬脚,大步向前走去。
缠绕在他修长的腿上的墨绿蔓藤被硬生生崩断、从他其血肉中拽出来,沾上火焰之后纷纷枯萎,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