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亚闭着眼,可他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攥得很紧、很用力,让他的手指越发显得苍白。
他从不愿意去回想,但是他还清楚地记得,他即将死去的那一刻,萨尔狄斯看着他的眼神。
平日里亮如烈阳的眼中,只有一片死寂。
鲜血将常日里总是骄傲地扬起的眼角染成惨淡的血色。
那死寂的目光中,除了绝望,一无所有。
……
一次就够了。
他再也不想看见萨尔狄斯那样的眼神。
都说失去是最痛的伤痕。
但再深的伤痕,也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一点点愈合。
或许会留下疤痕,但是疼痛终有一天会消失。
可是,若是在失而复之后,却又再一次失去的话……
那无异于将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痕再次撕开,变得比上一次更深、更大,血淋淋地淌着血……
…………
所以,保持现在就好。
不要让萨尔狄斯知道他还活着。
这样一来,他就不需要与萨尔狄斯再一次经历分离。
这样对他、对萨尔狄斯来说,都好。
而且,不仅仅只是萨尔狄斯,无论是老师、法埃尔还是其他熟悉的人们,他都不愿意让他们在短暂的喜悦之后,不得不接受他再次消失的结局。
与其让他们再伤心一次,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再出现。
波多雅斯的海神少祭已经死去。
现在这世上存在的,只有希塔雅人的月神祭司。
深吸一口气,弥亚睁开眼,目光坚决。
既然从一开始,他就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那么无论发生怎样的事,他都不会动摇。
弥亚抬手,对法纳亚做了个手势。
法纳亚点点头,安排人将希迪尔送到给他安排好的暂住的房间里。
大殿之中,只剩下弥亚以及一众希塔雅人。
对于自己戴面具以及装哑的事情,弥亚对长老们给出了很好的理由。
他说自己的年纪太年轻、长相太过稚嫩,无论是年龄还是相貌都容易让波多雅斯人轻视,所以戴上面具不吭声,以此保持神秘感和气势。
所以,他们必须统一对外宣称这是希塔雅人祭司的传统习俗。
长老们一想,的确如此,毕竟当初他们也因为少年太过于年轻而质疑过对方。
于是,众人便默认了此事。
“这种奇怪的要求,总让人觉得不对劲。”
一位长老忧心忡忡地说,
“该不会波多雅斯人只是找个借口糊弄我们,其实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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