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在政务房那里,是第一次。
刚才在关键时刻帮侍女托起歪掉的托盘,扶住滑动的酒壶,是第二次。
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懒得计较。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少年对他嘿嘿一笑,一双眼弯起来,如同此刻挂在夜幕的弦月。
“别总是生气。”
少年清亮的嗓音再度传入他的耳中。
“我说过,生气生多了,又会头疼的。”
“而且就算杀了他们,也没有作用,也缓解不了你的头痛,不是吗?”
少年一边说,一边起身走过来,手指落在他额头上。
他看着少年透明的手指落在他的额角。
他能感觉到那种落在肌肤上的冰凉的、却不会让人觉得冷的手指的触感。
这不对。
萨尔狄斯想。
他对这个少年的态度实在太过于放纵。
纵容到根本不像是他了。
萨尔狄斯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他莫名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
而且还是在某个对他来说很重要,足以让他铭记的地方。
正是因为这种似曾相识的、沉甸甸的感觉,让他怎么都无法对这个少年冷漠以待。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恍惚中,他抬手向少年的颊碰去。
他惯来不喜与他人接触。
但是此刻他却想着,不知道碰到眼前这个少年是怎样的感觉?
当手指毫无阻碍地从少年透明的脸颊穿过时,他心底竟是莫名掠过一丝失落。
“好像没有发烧……”
捂着他的额头的少年歪着头看他,说,“你经常像今天这样感到头痛吗?”
“…………”
萨尔狄斯垂眼,没有回答。
这种头痛的毛病在很久以前就落下了。
在他还很年幼的时候,发生的一次意外中。
“你没有让医师帮你看一看吗?”
弥亚还想问,但是萨尔狄斯已经闭上了眼,看起来似乎有点醉了,打算就这样睡过去。
他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在萨尔狄斯的旁边坐了下来。
“再做那种蠢事,就给我滚远点。”
弥亚刚坐下,就听到萨尔狄斯的声音传来。
“有没有作用都无所谓,我想杀人,不需要理由。”
用这样一句冷酷而又残忍的话单方面结束了与弥亚的对话。
萨尔狄斯不再开口。
他闭着眼,侧着身,懒洋洋地躺在那里,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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