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宫婢先送你回去将这钗头卸去, 躺着歇息会。”
白承珏自认在端坐下去,恐会昏厥,颔首应声后,待薛北望与万公公交代事宜后,随宫婢离开。
霞帔的尾摆一连铺了四五节台阶,前方宫女手拎铜制凤纹提灯走于前方,其余六名宫婢紧跟其后。
“透着那红纱也看不清什么模样, 一个男子到底是如何迷了新帝的心窍。”
“身子挺拔,骨骼匀称,单看骨相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只听那人严声道:“再好看, 也不过是祸水,依我看终有一日这江山定会被这昏君败光。”
白承珏脚步一顿,薄纱颜面下,一双美眸望向坐席处, 男子身旁人察觉轻扯其衣袖,酒劲上头其哪管得了其他,倒又说起昏话来:
“拉什么拉, 我说得有错吗?立男子为后,不是昏君是何?我倒要看看这黄口小儿何时亡国!”
歌舞升平中,这昏话只得寥寥数人听闻。
恰巧也传入了白承珏耳中,红纱遮掩他唇角微勒,目光盯了席中片刻,直至提灯的小宫婢唤了一声娘娘,他才回过神来缓步向前。
出了朝宴宫,提灯宫女担心白承珏多想,劝解道:“娘娘莫要在心那些疯言疯语,那人乃三朝元老,难免酒后胡言,定不会因为立后一事,与圣上离心的。”
在如此场面下,也敢贸然说此等大不敬之言的人,心会跟着薛北望?
白承珏双眸微眯,细细回想间记起那张脸究竟在哪见过,檀芝送上来的花名册中此人与厉王走得极近,厉王死后,为自保才转而归顺于薛北望麾下。
哪怕舍去其旧主是谁,当今日这一言早已跃了界限。
“娘娘是不是心里还不舒服?”
他摇头浅笑:“无碍,往后他不会再说了。”
席座上胡言乱语之人恐未想到,不等有人将此等大不敬之言传到薛北望耳朵里,一月后他竟在自家宅中暴毙而亡,死后离奇丢失了舌头。
而看似无依无靠的男后,谁能想到在陈国他竟藏匿有自己的影卫、死士。
这股为保薛北望顺利夺位,如今用起来仍旧顺手。
……
夜深,白承珏半倚床边,身子斜靠着一旁雕纹,听闻开门声,他揉捏着后颈端坐起身子。
趁着烛光见薛北望蹑手蹑脚转身进屋,不像是新婚,倒像是进人房内偷姑娘的。
薛北望一转身见白承珏妆发齐全的坐在床畔,快步走至白承珏跟前,为其揉捏着颈部肩匣:“我不是交代过宫婢帮你将钗头取下,先伺候你睡下。”
“合卺酒未饮,松了钗髻睡下总觉得不大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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