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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见的人住在陈国皇都外的郊野, 周围有几间破败荒屋, 走近便能闻见混合着草木腥的霉臭味。

往深处走去,泥地湿泞,鞋尖不断陷入泥土中, 白承珏提着裙摆看着眼前越渐崎岖的前路,眉心微蹙。

叶归道:“爷,再往前走一里地便是了。”

“这地方真会有活人。”

“我来看过, 确实还住着人家。”

白承珏点头,继续朝前走去,见到人前破败的茅草屋时,脚下一双白靴已泥泞不堪。

院子周围篱笆稀疏,破旧的大门轻轻用力便‘吱呀——’一声打开, 另一半门扉歪扭着, 本就令人难受的气味中又混合着一股子尿骚味, 随风过摇摇欲坠的木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他抬手掩住鼻前,缓步向院内走去, 刚要推开里屋的门,门被人一把拉开, 他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老妇, 双唇紧抿成一条线。

还未想好第一句话当如何开口,只见老妇人两股战战,眼神难掩惊慌, 他向前半步,老妇人双膝跪地发出声闷响:“娘娘你的死与奴婢无关,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皇后,找太子!”

老妇人不敢再看他,低着头,身体仍止不住颤抖:“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伸手,叶归拿出一锭金子放在他手心,他在老妇人跟前蹲下,又吓得老妇人连忙向后一仰倒坐在地,身体不由往后挪动,老妇人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摇头,口中喃喃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白承珏不急,将金子递到老妇人跟前:“你要告诉我当日发生了什么,这便是你的奖赏。”

老妇人咽了口吐沫,渐渐镇定后坐在地上细细端详着白承珏的眉目,这模样的确像极了当年昭仪有五六分相像,艳丽之像却又远胜于昭仪。

又是男儿声线,老妇人一惊,不多时端坐在地磕出一声脆响:“奴婢兰芝见过十七皇子。”

“礼数便免了吧,人清醒就好,”白承珏越过兰芝进屋入座,“你在我娘亲身旁贴身服侍,当年之事你应该知道的不少吧?”

兰芝起身点头,本想为白承珏倒茶,眼见这家徒四壁,兰芝在白承珏跟前又一次跪下:“十七皇子到访,屋中家徒四壁,实在无法招待,是奴婢怠慢了。”

白承珏单手杵着额角,沉声道:“起来回话。”

“是。”

“当年我母亲是否与人私通?”

“娘娘性情凉薄,虽厌极了圣上,却绝不可能做出有悖伦常之事!”

“那琴师是谁?”

“是娘娘的胞兄,亡国后侥幸留下一命,后听闻娘娘处境,千辛万苦才找机会混入宫中与娘娘兄妹相认,”兰芝双眼微红,已有沟壑褶皱的脸上难掩悲伤,再开口声音以沙哑哽咽:“那段时间是奴婢见过娘娘最开心的时候,娘娘听着那琴师弹琴时,笑得可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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