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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能以一敌百的薛北望,如今动一动手指都能牵扯着身上未愈的伤口。

就这副模样,连起身躺下都困难,更别谈从此处离开。

于薛北望来讲一个连起身离开都艰难的奴才,是生是死对闵王这样的大人物来说无足轻重。

想到这里,他强忍着痛处从怀中掏出布包,刚打算递向前,看向白帕上零星的血迹,想到绝玉看到这包点心模样,指端深陷进绸缎力度将被水泡的软张的糕点捏碎。

不甘心,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

他咬紧牙关,再次起身,身体再一次倒入泥地,这一次的举动致使身上的刀伤裂开,无力感充斥下,他躺在地上,捏着布包的手往泥地中一搭。

耳畔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薛北望瞥眼,见白承珏在他身边蹲下将活结拉开,染血的点心滚落在薛北望指端。

白承珏知道出趟门,薛北望犯不着给自己准备干粮,这糕点究竟是送给谁的不言而喻……

薛北望紧咬着下唇,用力将布包攥在掌心,像是宝贝般将那盛着点心的布包收回,怕会被谁偷走一般。

白承珏道:“一包破点心,还真当什么宝贝。”

薛北望没说话,人之将死,也没心思陪白承珏演下去,干脆把眼睛一闭,眼不见心不烦。

白承珏从怀中掏出一袋银两丢在薛北望的身边:“这是你拼命护本王性命应得的奖赏,望北对吧?”白承珏缓缓站起身,铁面后眼神漠然,“本王会记得派人帮你收尸的。”

转身离开的背影,比薛北望幻象中更决绝。

身边篝火未凉,零星的火点闪烁,像是即将要走入终结的生命。

薛北望艰难的看了一眼地上那上好的锦缎银袋,手搭住双眼,唇齿间挤出一声嗤笑。

终还是恨自己见闵王心系吴国长公主时慌乱的神色乱了心神。

身上越来越冷,当是旁边篝火熄了。

迷离的双眼在疲惫感侵蚀下再撑不住,恍惚间他听见落叶被踏碎的‘擦擦——’声。

越渐模糊的视线下,他好像看见了绝玉。

——原来濒死前,最想看到的便是那倾城绝艳的小花魁。

白承珏在薛北望跟前蹲下,没有铁盔遮掩的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指端不由碰上薛北望没有血色的薄唇,指尖慢慢收拢,望着薛北望护在怀中的点心笑了。

呓语中,薛北望再度喊起‘绝玉’。

白承珏微愣,脱去铁盔后,仿若脱下了身上的枷锁,他握住薛北望冰冷的掌心:“我在。”

薛北望无意识的上扬,模样倒比装奴才的时候乖巧。

“真不应当……”白承珏感叹,将薛北望背起,这原本用来迷惑薛北望的身份,这个时候反倒成了薛北望濒死前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闵王不应当救薛北望离开,唯有绝玉这个身份能承这份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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