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桓没有禀告喻寒依,直接去了城门。
齐时雨坐在城楼的楼梯上,怀里抱着沈停云,低声说这些话。侍卫们不知他的来历,不敢靠近,远远站在一侧观望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停云,咱们回来了,我知道你不想回来,但为了治好你,咱们必须得回来。”雪夜风寒,齐时雨为沈停云披上大氅,“要是实在治不好,咱们就立刻走,去安南或者漠北,找个好点的地方,安安静静地一起走。”
他像一个深情的情人,体贴入微地为恋人遮挡着风寒。
高桓冷眼看着两个依偎在一处的人。
齐时雨怀里的那个人,他曾经见过,是和陛下一道前往皇陵平乱的时候,那个穿着龙袍一身血渍倒在地上的男人。虽然容貌与当年有稍许差异,但高桓清楚他一定是皇陵里死去的男人。
很好,他竟也还活着。
当年的乱臣贼子,原来都好好活着。
高桓手指放在了佩剑的剑柄处。
没了牵丝引牵制的陛下,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但身为陛下脚边的猎犬,高桓必须拥有獠牙。
当年他是真的想杀了齐时雨,但怕陛下伤心,最终也没有动手。
但如今陛下已经有了更爱的人,齐时雨是死是活,早也不会影响太多。如果自己在这里杀了他们两个,一夜的大雪就能把一切痕迹掩埋,明日城楼依旧人来人往,谁也不会知晓午夜时分的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齐时雨注意到了高桓和他拿在手上的剑,瞬间收敛了深情款款的模样,冷声说道:“高大人,许久不见了。是不是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见到我?”
高桓没有握剑的那只手抚摸着剑锋,朝着齐时雨点头:“没错。而且我在想,如果现在杀了你,陛下是不是不会知道。”
齐时雨冷笑。
“你以为,陛下当真会放我一个人离开京都?当我的马车踏上京畿道的瞬间,怕是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将一切告知了他吧。”齐时雨挡住了沈停云的脸,替他将大氅整理好,随后将人抱紧在怀里,之后才跟高桓继续说道,“不如高大人赌一赌,你今夜动了手,明早陛下会不会传你进宫质问。”
高桓笑了:“乱臣贼子而已,你不会真的以为陛下会因为你对我怎么样吧?”这话高桓说得心虚,他也摸不透小皇帝的脾性,但知道对方至少不会喜欢手下的人违背忤逆自己的命令。
“乱臣贼子?”齐时雨的一双眸子凌厉地看向高桓,高声呵斥道,“高大人是不是不记得了,当年人全都已经伏法,陛下金口玉言,总不能是有人欺君,瞒过了陛下的眼睛吧?”
高桓举起剑,朝齐时雨比划了一下,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但到底该是对国忠心还是对君忠心的难题悬在那里,令他迟迟不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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