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这两日手头实在紧,回了京城连本带利奉还。”
那亲随带着书生去支银子,徐莲生保持着低眉顺眼的样子,转动眼珠观察四周,只剩自己和薛绍林。他纳头便拜:“草民莲生,叩见薛大人。”
“你是做什么的?”
“大人叫草民做什么,草民便做什么。”
薛绍林大笑了一阵,忽然沉声道:“抬起头来。”
徐莲生依言抬头,只觉得男人的目光如两道火舌,烧透了衣衫,贪婪地舔舐着自己的肌肤。
“多大啦?”
“十三。”
“来,陪我聊天解闷儿。”
徐莲生跟进书房,垂手而立。薛绍林坐在书案之后,笑着招手,又拍拍腿。他双腿有点发软,慢慢挪过去,坐在男人大腿上,感到有条胳膊轻轻搂住了自己的腰。
“大人,想跟我聊什么?”
“你来做主。你知道的,我一定也知道。可我知道的,你不一定知道。等天黑了,我再细细地教你。”
徐莲生身子一僵,“那可不好说,您知道鹅粪可以用来喂猪吗?”
“哈哈,这我还真不知。”
“那您知道,为何禽类在冬天不常产蛋?”
“为何?”薛绍林勾过他的下颌,颇感兴趣地盯着他。
“因为鸡鸭鹅在冬天要换羽,力气都用来生长羽毛,就不下蛋了。不过,养在室内的就照常下蛋。”
“你这孩子挺有趣的。”
“方才那位宋大人,看着很年轻,也是当官的吗?”徐莲生情不自禁打听起那书生,同时再次感到羞惭。
“你有所不知,去年皇上册立太子,特开恩科,宋大人弱冠之年高中榜眼,先在翰林院任编修,最近调任户部,在我手下当主事。现在只是个六品官,但前途无量啊。”
“为什么?”
“同科的进士里,皇上南巡只带了他一人,足见喜爱。”
徐莲生陪男人东拉西扯地闲聊,又装作不会写字,要男人教他。在这里,他吃到了有生以来最丰盛的一餐,那些只是见过、听过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地摆在眼前,撑得他昏昏欲睡。大半天过去了,眼见日头西坠、暮色渐沉,他愈发局促,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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