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你要先习惯在水里憋气的感觉,然后再慢慢漂起来。你再试一次,多憋一会儿,我说露头再露头。”
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沉了下去,望着大理石池底,强忍住吐泡泡的冲动。
这时,一个晒日光浴的客人大喊道:“诶?我手表呢……啊,在这呢,吓我一跳。”
“你看我|干嘛?”客人离开后,柳苗苗鞠起一捧水,猛地泼向欧阳豆,尖锐地质问。
“我没有啊,我在看舅妈,我怕他呛水。”
“你看我了,”柳苗苗轻哼一声,“人家说‘我手表呢’,你那对眼珠子就唰一下转过来。”
欧阳豆苦笑着辩解:“谁唰一下了,我没唰一下。”
柳苗苗不依不饶,瞪眼模仿他的动作,如同戏曲中的亮相:“你就唰一下了,就像这样,我看得真真的!”
“我条件反射,行不行?真是无理取闹。”欧阳豆无奈撇嘴。
“那你往我这射啥?”柳苗苗的声音颤抖起来,“为了你,我早都改变职业生涯规划了,还努力看书学习。可是你心里,依旧把我当贼!”
“哎呦喂,还职业生涯规划。”欧阳豆皱眉摇头,“说得好像是啥正经职业似的。你不再行窃,看书学习,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为了我,懂吗?别这么狭隘。”
“我就狭隘!你等着,今晚我就把这个度假村洗劫一空。”
柳苗苗爬出泳池走远,沾满水珠的纤细身体负气地扭动着。欧阳豆立即追上去:“哎你别闹,那是犯罪!”
“呼……实在憋不住了……”何须归钻出水面,目送丢下舅妈离去的二人,喃喃自语,“唉,谁来教我游泳啊。”
他孤独地扑腾了一会儿,看见一对年轻夫妇在教孩子,便在一旁偷师。他肢体协调,很快就学了个大概,撅着屁股来回狗刨,保命足矣。
“嘿,游泳一点也不难,本掌门怎么可能学不会呢?”
他得意地摘下泳镜揉揉鼻梁,靠在池边休息。从泳池向山上望,能看见他们的那栋别墅。忽然,他瞄见观景台上有颗脑袋露了一下,又迅速消失。
哈哈,厉行在偷窥他!
他要让这小子看看,他仅靠自己,也一样学得会!
他戴好泳镜,活动一下双臂,刚想一口气刨个来回,那个几乎化作白月光的“自己”闪过脑海。
大何不曾公然卖惨,但一举一动都惹人怜惜,充斥着心机。那柔柔的目光,顺着纤长的睫毛流出,如秋水般淌进人心里,凉滋滋地灼出洞来,仿佛在说:老子就是楚楚可怜的最佳诠释。
虽然只有短短一天的交集,但何须归意识到,厉行特别吃这一套。那么稳重理智的男人,当场就被忽悠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