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不能这么做,”何须归的表情僵住了,忽然双目圆睁,“快把他弄出来——”
“你们怎么把石头给弄丢了?”柳苗苗抬起手,露出掌间的陨石,得意一笑,“还好我捡到了。”
何须归冲向洞口,但已经来不及了。
温热的气息,取代了周遭的寒意。
眼前是郎朗星夜,耳边是聒噪虫鸣,他们回到了租住的公寓楼下。路旁广告上,是这两年刚火起来的偶像,时间没有错。
“要等到七天之后,风晚山才会被发现。”何须归茫然而焦虑地原地踱步,“人们全都下山去找他,到城里,还有更远的地方。没人想到,他就困在山洞里。”
厉行带着疚意道:“你跟我提到过这件事,但我没放在心上,刚才一点也没想起来。”
何须归缓缓摇头:“不怪你,当时我还小,记不得太多,所以也没跟你多说过。林照告诉我,他是靠着吃老鼠肉、喝老鼠血才活了下来。在黑暗中经历了绝望之后,他悟出了一个道理: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难道,是他们亲手挖掘出风晚山性格中的阴暗面,在恶的那一端添了一枚砝码,让他就此成为贪婪自私的人?
因就是果,果就是因,一切都在重蹈覆辙。
深邃的无力感,令何须归脸色发白,无声蹲在路石上,把下巴夹在两膝之间,呆若泥塑。
忽然,厉行问:“是林照告诉你,风晚山是因为这样才变坏的?”
何须归抬头看着他。
“他手上血债累累,林照当然要为他,也要为自己找借口。”厉行挥舞着右手,言辞逐渐激烈,“他有童年创伤,至今怕黑,我很抱歉。如果他再取我的命,我不躲,我给他!但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不可饶恕。”
“我不许你把命给他!”何须归猛然起身,怒瞪着他,“做了就做了,就算错了又怎样?世间受苦受难的众生,倘若人人都凭着自己的伤心事作恶,岂不成了地狱。”
欧阳豆也有些激动,大声说:“你们谁都别自责了!我老舅绑架他,初衷是为救人。他害人,初衷却是为自己。就像舅妈的师叔,蒙冤被逐,假如回去找冤枉他的人报仇,还能让人拍手称快,但不能让江湖上无辜的人承担那些恨意。而且,是我提出把风晚山扔进山洞,不怪我老舅。但……但我也不准备弥补他什么,这一波,我还就又当又立了。”
“别裸奔开会了,挺不堪入目的,先上楼吧?”一旁,始终沉默的柳苗苗说话了,笑着亮出刚捡来的铁丝。
于是,他们爬楼梯上了楼,喘着气围观柳苗苗一脸严肃地施展撬门技艺。每当声控灯熄灭,欧阳豆就“嘿”一声叫亮。
“对了,他舅妈,”厉行抹抹额头的汗,“你提醒过我老丈人了?”
何须归耸耸肩:“我找到了师父闭关的那座楼,隔着门跟他说话。他让我别大放厥词,否则就不客气,我……只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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