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江湖和快意恩仇,不属于劳苦大众。他们也在江湖里,但江湖对他们而言又很遥远。这是没办法的事,所以才会有无产阶级革命者。你们这个世界,早晚也会有的。”
下午,何须归和众人沿海搜寻多时,又划着舢板船绕到岛侧的万仞峭壁之下,在师父和师叔坠崖处的礁石间苦苦寻觅蛛丝马迹,没有找到遗骸,哪怕是一片残布。
对于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所以并不太失落。长眠于深海,与自由的游鱼为伴,也不失为一种归宿。
柳苗苗却说:“我生长在海边,有一条公认的定律,那就是所有海岛和海岸都有神力,失踪的人和东西终究会漂回来。奇怪,他们去哪了呢?”
欧阳豆说:“这叫洋流,不叫神力。”
傍晚,太阳西落,暑热有所消退,众人开始挖掘墓坑。
上百个墓坑,岂是朝夕之间轻易就能挖成。姐妹花累热交加,脱得只剩鲜红的肚兜,拄着铁锨提议道:“不如挖个大坑,一起下葬?墓碑上就写:江湖群豪集体长眠于此。”
厉行头也不抬,挥汗如雨地挖着土,声音低沉严峻:“不行,一人一墓。”
“可是,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就算是立无名碑,也要一人一墓,累了就回船上歇着吧。”
直到月上中天,挖好五十来个墓坑,众人纷纷回到大船睡觉。欧阳豆和柳苗苗又挖了两个,说实在抬不起胳膊。
“真的挖不动了,呼……”欧阳豆栽倒在刚刚挖好的墓坑里,直到柳苗苗说要把他埋了,才撑着身子缓缓爬出来,说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老子陪你要饭混丐帮,你要活埋老子……”
“要不要我背你下山啊?”
他一面嚷着不要,一面被人小力大的柳苗苗拉到背上,背下山去了。
何须归把汗湿的发丝簪成丸子头,仰望漫天星斗,甩了甩手腕:“厉哥,歇会儿吧。”
“也好。”别人说要歇,就会被厉行撵回船上。老婆要歇,他就立刻赞成,放下工具。
他们找棵大树倚着,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坦然自若地与漫山白骨为伴。换了风晚山和林照,恐怕要吓破胆。
何须归的声音愈发低沉绵长,终于头一歪,靠在厉行肩头酣睡过去。醒来时,野鸟在忙碌捉虫,自己身上盖了件衣服,已被晨露打湿。
他抻个懒腰起身,嘟囔:“好饿啊……”
哧,哧,一下下的掘土声传来。他循声走近厉行高大的背影,刚想说“你起得好早”,望向四周时猛然瞪大双眼,话语卡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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