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摸摸自己的脸：“我有这么丑？像土豆成精似的。”

何须归则说：“我的头像是被轰炸过。”

他们便把头用布包起来，走进镖局。一个镖师问明来意后，将他们引到后院，提出一个木笼，笼中的活物扑腾了两下。

那是一只英武漂亮的游隼，高约半米，白腹褐背，头部有黑色髭纹，眸光精亮，同它的喙一样锐利无匹。

厉行道：“我们想让它飞往望海城。”

“巧了，我们的分号就在那。”镖师掏出一块生肉喂给它，“只要一开笼门，它就会不顾一切地飞过去。一路不吃不喝不歇，风雨无阻，几个时辰即到。”

何须归问：“怎么确定它一定会去？会不会飞到半路，先到其他地方玩几天？”

“这你们就不懂了，”镖师得意一笑，“因为它的老婆和孩子关在那头。”

何须归恍然，心中略感酸楚。游隼是对伴侣极其忠诚的鸟类，奉行一夫一妻制，一旦结合便是从一而终。人类这样极端聪明而残忍的生物，能做到此生不渝的，又有几个呢？

对方看出他们急用，开价很高，要三百两银子，连带着它在沿海的老婆孩子。往日里抠门儿的欧阳豆竟率先表态：“买了买了，快拿来。”

从柳庄出来追何须归时，他们没带太多盘缠，眼下倾囊而出不过二百余两。一筹莫展之际，柳苗苗得意而羞愧地笑笑，从身上变出一个刻有福字的小金葫芦，交到镖师手中，算是凑足三百两。显然，也是从弘山盗来的。

“你——”三人瞠目结舌，然而性命攸关，无法再从道德层面去指责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买走了游隼。

回到客栈，欧阳豆讪讪地说：“那个，嗯……这回嘛，这回就算了，你身上还藏什么了？”

柳苗苗抖着衣摆笑道：“空空如也，彻底没有啦！本来是想作为私房钱的。”

“那就好，以后别再偷东西了，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

“别那么自负，好像谁稀罕你的搭理一样！”柳苗苗轻轻翻个白眼，“你这次倒是不抠了。”

“抠门儿也得分时候，吃穿用度上抠一点没什么，这回可是我老舅的命。他不仅是我的亲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说着，欧阳豆微微哽咽，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那个解药，当时我要是只咬一半就好了，留给舅妈一半，可它进嘴就化了。”

“好了，”厉行鼻尖一酸，摸摸外甥的脑袋，“已经发生的事就别想了，展望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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