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豆满心欢喜,刚要扔进嘴里,犹豫地看向何须归:“舅妈,你吃吧,我看你难受得像要生了。”
何须归的确奄奄一息,五脏六腑都搅和在了一起。他往厉行身上靠了靠,摇头道:“不吃,我要和厉哥一起晕船,同甘共苦。”
欧阳豆默默吞下手中的狗粮,咂咂嘴回味:“是不是从丐帮那偷的?跟他们做的晕船药一个味儿。”药有奇效,他很快就不难受了,随着浪涛打盹。
厉行躺在甲板上,把一条手臂给何须归枕着,另一只手在夜幕指指点点:“你看,好多星星。找准一颗盯着,就不那么晕了。”
澎湃的海浪声,雄壮中带着静谧,像一曲永恒的歌。何须归趴在厉行耳边,悄声道:“你对我的喜欢,是池塘还是大海?”
“大海吧,还是浪一点比较好。”
“嘻嘻……”
“你听懂了吗,就在那嘻嘻。”
“没有,只要在你身边,我就很想笑。”
厉行想知道他们登岛后会遭遇什么,便友好地大声喊道:“雪老前辈,你的大本营有多少人马?我听说,各大门派选了一百多名高手,全都不可小觑,你可要小心点。”
雪留衣正在月下闭目打坐,月光映出他嘴角邪魅的微笑。他没有睁眼,声音轻柔却夹杂着狠戾:“谁说我的大本营在极乐岛?那里只有一些渔民,和他们的葬身之处。这群乌合之众,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到中原。至于任平生,我不会杀他,他就陪在我身边终老吧。”
“好大的口气!我师父才不会败给你。”何须归说道。
厉行又问:“前辈打算怎么对付这么多人?你武功再高,恐怕也经不住他们群起而攻。”
“我自有办法。”
面对近在咫尺的杀戮,他试图开导:“五十而知天命嘛。前辈神功盖世,又青春永驻,何必如此执念呢?不如潇洒走天涯。我听说,独自熬过所有的苦之后,就没那么想和谁在一起了。”
“恨与相思,越熬越浓。”
雪留衣忽然仰天长笑,凄厉的笑声令人肝胆俱颤。片刻之后,笑声骤停,他接着说道:“作为一个恶人,当你忽然间想不出该说什么的时候,只要一直大笑就好了。而英雄好汉,就不可以没来由地笑。这么一想,是不是当恶人更快活?”
看海和出海是两种不同的人生境界,一种是把眼睛给了海,一种是把生命给了海——因为晕船。次日深夜,经历一整日的摧残,终于靠近一座岛屿。近岸后,风浪平息许多,船家放下舢板,他们划桨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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