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一声,一条斗篷旋转着从天而降,正好罩住了他和何须归。他连声道谢,赶紧裹好。
少年雌雄莫辨的脸上笑意流淌,单手撑头,另一只手轻搂那只白猫,斜坐在一截才手腕粗细的枯枝上,夸道:“方才之事,我都看到了,你蛮有勇气的嘛,我欣赏你。你比那群乌合之众可强多了,就连任平生也不及。”
“不敢当,不敢当。”
“先走了,后会有期。”
少年留下几声清冷的笑,足尖轻点树枝,悄无声息地跃到另一棵树上,及腰墨发如一条黑色瀑布,在身后肆意飘舞。凌空飞跃数次后,已然踪影全无。
片刻之后,欧阳豆终于跑了回来。一屁股跌坐在厉行身边,探出舌头,如同即将窒息般疯狂喘息着。
“哈,哈……可累死我了。他们开始吃午饭了,按照以往的开饭规律,再加上路上的时间,现在应该就要到正午了。”他张开右手五指,露出掌心的黑色陨石。
厉行赞许地点头,表扬几句,接着意识到一个恼人的问题:“假如再来的话,我们恐怕会光腚落在寒冬的树林里,然后把鸡儿冻掉。”他顿了顿,满脸疼惜地搂紧怀中人,轻嗤一声:“算了,短时间内不TM来了。”
“啊呀——”欧阳豆突然惨叫一声。这一嗓子,直接带回了租住的公寓。时值午夜,室内仅有微弱天光,他躺在客厅地面打滚哀嚎,把胸口捶得砰砰作响:“银子忘拿啦,银子忘拿啦!我不活了,呜呜——”
那可是近三百两银子!厉行心里咯噔一下,旋即释然:“嗐,拿了也没用,还不是落在野外,倒不如放在他们客房里安全。不急,等考完试再说吧。要是不见了,我就去找任掌门,他讲理。”
说着,厉行绕过痛彻心扉的外甥,开灯查看何须归的状况,却见他双眼半睁,已然醒了。
他怀中仍抱着剑。灯光之下,精雕古雅的剑鞘泛着青幽冷芒,无声诉说着另一时空里刀光剑影的江湖世界。
“它怎么会跟过来,难道成精了?”欧阳豆眼前一亮,“这可是异度空间的大宝剑啊,不知能卖多少钱?”
“别胡说,这是你舅妈的剑。”厉行没空去想剑是不是成精了,扶起一语不发的何须归,皱眉看向他背后的伤口。血已凝固,如一片片粗糙的墙皮,十几道鞭痕如邪恶丑陋的红色怪虫,爬满原本细腻无暇的肌肤。
“好好的人,都打成披萨饼了……疼吧?”
厉行柔声问,可何须归仿佛在梦游,目光出乎意料地平静空洞,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套上衣服,又帮何须归穿好裤子,用毛毯一裹,抱下楼直奔最近的诊所。
灯亮着,不过没人值班。欧阳豆连按夜诊门铃,很快召唤出一个大叔,头发蓬乱,趿拉着绒拖鞋,边打哈欠边套白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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