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意识还不算清明,时归芜一边启动宛如生锈的思维,一边打量着站在床边的男人。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眉眼凌厉,琥珀色眸子里的情绪很淡,鼻梁高挺,淡色的薄唇微微抿着。
刚才那道好听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时归芜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周围的环境和眼前的男人都是陌生的,他警惕地问。
然后才慢一拍的直接把手上的针头拔掉,扔在地板上。
吊瓶的阀门没关,透明的液体顺着针眼慢慢流在地毯上。
男人见状,微不可见地皱眉,看向时归芜的眼神多了丝冷意。
罪魁祸首时归芜却没有察觉。
他还在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一只垂耳兔妖,本体只有成人手掌般大,成年那天刚好能化形,也就可以下山入世历练。
兔儿山历练的方式就是学会自己独立起来,能很好的融入人类社会。
但时归芜运气不好,下山当天遇到一只心术不正的蛇妖,想要吃了他修补自己的修为。
时归芜确定自己中了蛇妖的蛇毒,怕是命不久矣,然而眼睛一闭一睁,看到的就是此时的场景。
男人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先把吊瓶的控制阀门关掉。
“忘了是谁救的你?”男人说。
救我?
时归芜愣了下,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笼。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惨兮兮地躺在公路上,雨毫不留情地穿过夜幕落在他身上,远处灯光靠近并随着刺耳的摩擦声,时归芜最后看到的是一人撑伞,背着光向他走来。
时归芜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混乱,他记得自己下山遇到蛇妖的场景,记得男人走向他的场景,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现在男人身边的。
两场之间的记忆就像断了层一般,怎么也衔接不上。
手背上的针眼被身体的主人忽视,从里面争先恐后涌出一大团鲜血,时归芜全然不知痛,惊诧地问:“难道是你救了我?”
他那时并没有看清背光人的脸,只觉得两人的身形似乎能对得上。
男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包棉签扔到时归芜面前。
他没说话,时归芜竟也不懂其意,呆呆地问:“这是什么?”
男人沉默两秒,才道:“棉签,止血。”
最后一句话说的明了,时归芜却只是平静地哦了声,然后就没了下文,也没有动作,无辜地和男人对视。
男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撕开包装,从里面取出一支棉签,将雪白的一头摁在时归芜手背的针眼上,血立即被堵住了。
“这么用,懂?”
语气不算好,动作也有点粗鲁,但胜在好心,时归芜却没领情,反而嘴里叭叭叭地抱怨道:“你手劲好大,弄疼我了,我第一次见这种东西,你什么话都不说我怎么懂它是干嘛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