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宜随着他的略带沙哑的声音摇晃着手臂。
狄渊的嗓音并不亮,甚至是因为长年吸烟而有些沙哑,可是这首歌需要这样的嗓音,他比原唱更加放缓了几倍的节奏,随性的布鲁斯音调中是他的深情款款。
月宜歪着脑袋问他:为什么会唱这首歌?
“反映我的心境啊。”狄渊懒散地笑了笑,靠在围栏上,姿态随意。
月宜明白他的意思,又听得狄渊说:“我爸爸在我小时候给我唱过这首歌,也是唱给我妈妈听。你现在听的是翻唱版本,原版更轻松一些。”
那你的爸爸是做什么的?月宜对狄渊的家庭一直很好奇。
“他是位学者,平常很喜欢唱唱歌,弹弹吉他。听说年轻的时候还搞过乐队。”
那你妈妈呢?月宜又问。
狄渊笑了笑:“我妈妈可是一位军人。说一不二。在家里凡事都要做主。而我爸全权听从我妈妈。”
月宜对这样的“夫妻组合”感到惊奇。
狄渊又说:“所以我会玩枪可不仅仅是因为加入帮派之后,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我妈妈的武器库,我哥遗传了爸爸文质彬彬的性格,我和我妹妹更多得则是遗传了妈妈的铁血风格。”他顿了顿,笑容依旧浅浅的漾在唇角,他刚才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也不过是前几天家里发生的事情,但是月宜察觉到狄渊的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她从木马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在狄渊唇瓣上蹭了蹭。她凝睇着狄渊,最后竖起手指比了比说:狄渊,我们都是孤儿了,但我们还有彼此啊。
狄渊看着月宜红润的脸颊,眸光温柔,他拢了拢月宜的手臂温言道:“我没事,只不过偶尔会想起来他们。你别担心。”
月宜回想着狄渊告诉她的关于他父母的事情,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但是这样的背景,狄渊本可以生活平安喜乐,有一番作为,无论如何都比他在帮派卖命强。她想着就觉得心疼,夜里睡觉的时候紧紧抱着狄渊不肯撒手。
狄渊奇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在他胸口写:就是想抱着你。
狄渊失笑,也喜欢这样依赖自己的月宜,便也抱了抱她,打趣说:“想要我的大鸡巴捅一捅你?”
月宜气红了脸,又去掐他的手臂,听着狄渊忍俊不禁的笑声不停。
狄渊的手指梳理着月宜的短发,柔声道:“我们再走叁四天就能出了边境,之后的路就好走多了。”
月宜点头,乖巧地看着狄渊,然后在他掌心写道:狄渊,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狄渊笑道:“行,那我以后就做个耙耳朵吧。”
再向前走,的确就快接近边境,出了S国的边境,一切都好办。只是行到一半,前方的大路上出现了一些横断的树干,拦在路中间做了最简易的路障。狄渊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和月宜说:“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月宜重重点头,小手攥着拳头,仍是有些紧张。狄渊却笑容轻松,依旧是云淡风轻地开口:“别怕,没事。”
几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正在树干上方坐着抽烟,看着狄渊的车子慢慢靠近,他们兴奋地端着枪迎了上去,其中一人不耐烦地敲了敲车窗,狄渊摇下来笑着说:“长官,我们不是当地人,我们只是来这儿度假,现在想回家。”
“护照给我看看。”
狄渊拿出来准备好的护照,举止恭敬殷勤。
领头的翻了翻冷笑道:“你们这些外国人就是来我们国家偷钻石的,狗娘养的东西。”他将护照拿在手中扣在车盖上方说:“我凭什么放你们这些吸血鬼离开?谁知道你们身上有没有携带我们国家的钻石出境?又或者你们是和叛军一起的,想帮他们出去采购枪支武器!”
狄渊嗤笑,再明白不过,他们的言外之意不过就是要点好处罢了。月宜在旁,他不想再杀人,本想着给点美元打发了,没想到有一个人眼尖地看到月宜在副驾驶座上,虽然剪了短发,穿着简朴破旧,可是那张孱弱精致的脸蛋还是那样惊艳。其中一个不知死活地去了副驾驶车窗旁,用枪顶了顶,嚷道:“开开,这边也要检查!”
月宜无奈,稍稍摇开了一些,那个人眯着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月宜,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狄渊扬了扬唇角对领头的说:“长官,这是我妻子,我们付双倍的过路费,你看如何?”
“可能你还得把你妻子让出来给我们看看,是不是值得双倍?”长官肆意地嘲笑,那边一只脏手已经要摸到月宜的脸蛋,狄渊高声喊了句“快跑”,月宜却猛地趴下身子,狄渊右手冲着副驾驶窗外扔出一柄刀,左手一打方向盘,车子几乎九十度旋转,外面的枪声还来不及响起,狄渊藏在袖子里的手枪已经利索地干掉了领头的那个人。
剩下的两个慌张地想要激战,狄渊根本没看在眼里,两枪结果了他们。他走近,蹲下身在他们身上摸索了一遍,除了几张美元还有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钻石。月宜跟上去,看着狄渊从领头的人身上掏出来的证件,居然真的是S国国防军。狄渊冷笑:“白天是国防军队,晚上则是匪徒强盗。难怪叛军能长驱直入。”
月宜也觉得愤怒,这里到底是她多年来生活的土地,即使贫穷混乱,但到底是一片曾经拥有美好未来的国家。而那些明明是保卫民众的军队,却因为长年腐败耽于享乐,现在突然召集起来,蜕变了最初的初衷。
狄渊拥了拥月宜,安慰说:“会好的。凤凰涅槃,这里会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