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性情温和,卫臻亦是个宽厚的主子,对待下人们该严时严, 该宽容时亦是无比的宽容。
不过,自打卫臻的婚事定下后, 整个院子上下几乎忙得歇不下脚。
往大了说,婚事需要缝制婚服,制备喜被, 制备一应陪嫁嫁妆, 往小了说, 小到一条帕子汗巾,一双鞋袜, 一根宫丝绦,都是极为讲究的, 是需要制备充足的。
隔壁阮氏, 已经整整一个多月没合眼了,就连每月一次探望辰哥儿的机会都落下了,日日居在她的屋子里,为卫臻缝制喜服,余下喜被、褥子、鞋袜等一应细微的, 便召集了整个院子里手巧的婆子丫鬟们一道赶制,便是如此,依然有些忙不过来。
其实,早在两年前,阮氏诞下辰哥儿后,闲来无事的阮氏便已经在慢慢开始着手卫臻的嫁妆事宜了,不过当初备下的嫁衣虽一针一线皆精致秀美,到底是赶不上皇家规格的,遂此番阮氏咬咬牙,又重做了一件,卫臻想拦都拦不住。
不过,阮氏对那位“威名”在外二殿下是极为不满的。
那位那般名声,纵使常年深居内宅未曾出过门的阮氏亦是有所耳闻的,听说生得肥头大耳,丑绝人寰不说,听说恶名在外,听说命中不详不说,更听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那般恶魔般的人物,哪个敢招惹啊!
纵使是个皇子,哪里又配得上她的安安。
在阮氏的心目中,安安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人儿,唯有天上的仙人,才堪堪可配,可如今,却要送去给那样的罗刹去糟蹋,阮氏当日听到圣旨的内容后,直接一把昏厥了过去,最后,躲在屋子里哭了三天三夜,险些要带着卫臻偷偷逃回元陵城去。
最终,还是卫臻醒来后,安慰了整整半日,此后,阮氏这才边落泪,边伤心欲绝的缝制起卫臻的嫁衣来,每缝制一针,怕是要骂上一句,又忙祈祷三句。
那件华丽隆重的嫁衣上,还没有制成,早已不知沾染了多少她的眼泪。
听说染云居比碧水居还要更为声势浩大。
碧水居这边可是嫁做正妃的,自然不甘落下,一个个更是铆足了精气神,双方暗自较量了起来。
而五房正院那里,大房郝氏那边亦是忙碌得跟个陀螺似的。
府中更有传闻:卫六娘子,卫七娘子这婚事,可比当年大娘子的婚事隆重气派多了。
卫家从此一跃成为了整个京城最受瞩目的府邸了,一有任何风吹草动,隔天便成了整个京城热议的话题八卦。
而整个卫家上下,却奇异般的要数卫臻这个新娘子最为清闲了。
她嫁过一回人,已有了些经验了,纵使是上一世的事情了,纵使年代久远,到底算得上得心应手的了,早已没了前世那般紧张与期待。
没想到,短短一夜之间,那几道圣旨,便彻底改变了各个府邸,大半个京城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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