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臻听了眼泪就跟不值钱似的,如何都止不住。
阮氏见了越发慌张,不多时,边哄边担忧得跟着低声呜咽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卫臻在她的轻哄下终于慢慢的入睡了。
第5章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子里点了一支蜡烛,淡黄色的光晕衬托得整个屋子的光线十分昏暗,烛火明明灭灭的,好似随时将要燃尽了似的。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无一丝声响,四周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卫臻在床榻上躺怕了,也最怕安静及黑暗。
在那些个无声的日子里,她不知自己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然而大抵是躺惯了,骨子里已经软弱认命了,就像是马圈里那些被驯服的马儿一样,它们被拘禁被圈养惯了,等有一日你心血来潮将门打开了,它依然在那巴掌大的地方来回徘徊,不知出口,此刻,卫臻就是那一匹马儿,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炕上,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再一次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简陋的房梁,看到屋子里一贫如洗的摆设,卫臻睫毛颤了颤,有那么一瞬间,卫臻脑子呆滞了,只以为自己依稀又回到了儿时被欺凌被虐待的那个老家郊外的破庄子里。
幼时被虐待的那个庄子,是她一生噩梦的开始,但是,奇怪的是在临死前,无助的躺在那张奢侈的寝榻上时,她却时常回忆起在那个庄子里发生的一切,唯有靠着时不时回忆起儿时的痛苦,方能熬过那样更痛苦而无助的一日又一日。
脑子空空的,躺了没一会儿,忽而听到嘎吱一声,门被轻轻地从外头推开了,不多时,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微微佝偻着进来,进了屋还透过门缝小心翼翼的往外瞅着,确定屋子外头无人瞧见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藏在腰间的那一碗肉粥拿了出来。
用帕子盖着,因为抵在腰际,即便是隔着厚厚的冬衣,依然有些烫人,不过,阮氏丝毫不觉得烫,反倒是有些懊恼及心疼不小心撒溅出的那些粥,嘴里心疼的念叨了几句,又用帕子将碗口擦拭干净了,这才端着缓缓朝着炕边走了去。
走近一瞧,便恰好瞧见炕上的卫臻已经醒了,正呆呆的看着她,阮氏面上一喜,立马将肉粥往炕桌上一搁,上前摸了摸卫臻的脸,一脸欣喜道:“安安,醒了,来,让姨娘好生瞧瞧……”
说着,又立马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将手伸进她的脖颈探了探,一脸欢喜道:“烧已经褪下了,烧已经褪下了,马上就要好了,马上便要好了……”
又立马殷勤的问她脑袋疼不疼,腿疼不疼,肚子疼不疼,阮氏替她揉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肚子,一停,便听到她在睡梦里梦魇似的一个劲儿的呜咽喊着肚子疼,软氏听得心都碎了,只将卫臻搂在怀里,又是揉,又是温声细语的哄着,一直到天暗了下来,这才消停。
此刻又搂着卫臻好是嘘寒问暖了一阵,直到阮氏听到卫臻的肚子叫了,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拍了拍自个的额头,讪笑道:“瞧瞧,姨娘这记性,安安肚子饿了罢,都快两日未曾用过东西了,肚子定饿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