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只如实回着:“回老夫人的话, 爷···的伤确实是奴婢造成的,奴婢罪过,奴婢···奴婢甘愿受罚。”
问话的人开门见山, 言简意赅。
回话的人亦是供认不讳, 丝毫不见隐瞒及推脱。
老夫人定定的打量着春生,许是没有料到她会这般干净利落的不打自招吧,半晌,只微微眯起了眼。
她还以为多少会求饶, 或者哭诉之类的,却不想直接揽了过错,不做任何辩解。
老夫人只将春生看了又看。
其实早在前些日子, 老夫人便听到身旁一个伺候的嬷嬷无意间念叨过一句“这么热的天, 少爷手上怎地还戴着个护腕不离手啊, 可不得冒了一层汗啊”。
其实老夫人当时亦是瞧见了,也有些奇怪,只以为他刚从衙门里头回来, 还未来得及脱卸。
便未曾在意。
却不想, 就在早几日晌午歇息初醒的时候,复又听到两个小丫头躲在帘子外头咬着耳朵,说是早几日无意间冲撞了爷, 只瞧见爷的左手似乎有些使不上力道,像是伤着了般。
老夫人听见了,便将那两个丫鬟唤到了跟前,问了个清楚明白。
随即微微皱紧了眉头。
刻不容缓得想要派人将儿子请来,好生探究一番。
却不想此番公务繁忙,那沈毅堂已经连着好几日未曾着家呢。
这内宅的一举一动以往皆逃不过她的眼睛,可是这会子将掌家的权交到苏媚初手里头之后,
见她将府中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便渐渐地彻底丢开了手。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只派人将苏媚初请了来,将事情全权交由她去查明了。
这日沈毅堂一回府,便早早的派人候着呢,见他一回,直接将人给请到了世安苑,将那手里的护腕揭开了一瞧。
果然。
思及至此,老夫人眼底有些冷岑。
其实老夫人已经多年不直接过问后院的事儿呢,便是其中有些什么龌蹉,只要未曾牵涉其根本,大抵亦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一把揭过呢。
内宅之事儿当是如此,不可样样较真,不然永远只有操不完的心。
可是,旁的事儿再如何龌蹉,这半截身子都已没入黄土里头的人呢,哪里又看不开的时候。
可是凡事皆有例外,但凡只要这事是涉及到那沈毅堂的,老夫人如何都忽略不了。
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胆敢伤着了自个的主子,不论是不是有意的,终归避免不了冲撞了主子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