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的时候,春和才抹了一把额头, 摊开手心看,都是汗。
她慌张扭过头,隔着出租车的后挡风玻璃,能看见一辆老旧普桑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那辆车并不显眼,满大街到处可见这种又旧又破的车,但是春和有一种习惯,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看身边的人和物,看的仔细,把每一部分都拆解开,一点一点的琢磨,这辆车春和琢磨过,前车窗的太阳膜起了一角的皮,右后的车轮和其他车轮不是一个型号,右后的门把手从中间断了一条浅浅的缝,车头一角的漆磕掉了一个完美的五角星图案。
这辆车春和坐在和平街裁缝铺的门廊里琢磨过,在精神病院外的馄饨店里琢磨过,在条口巷等红绿灯的似乎也琢磨过。
所以刚刚在犹豫要不要去城中村朱朱的家去拜访一下的时候,拿不定主意的她下意识去琢磨身边东西的时候,再次看见这辆车,不知怎么就回忆起所有看过它的场景,然后后背蓦地发凉。
有人跟踪她吗?
会是谁?
似乎并不怕她知道的样子,甚至都没有换辆车,出现的太频繁,稍微留意一点就能发现。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的脸,那张脸上煞白,带着惊恐和犹疑。
“怎么了丫头,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一趟医院啊!”司机热情地说。
“我没事,”春和摇摇头,“谢谢!”
“真没事?”司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她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不妙。
春和强忍着恐惧,吞咽了口唾沫,“没事,麻烦送我到派出所!”
司机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后面有人追你?”
春和又往后看了一眼,“我也不确定,你送我到派出所门口就行了。”
司机应了声好,不敢怠慢,一路加油门,将春和送到派出所门口。
下车的时候,春和觉得腿有些软,下午三点钟的光景,天是阴的,并不算热,她却满头大汗,她随手扯了一个穿着警服的大叔,哑着嗓子说:“叔叔,你能带我去找闫东吗?”
大叔看见她的脸色,出于职业本能,敛着眉问了她一句,“遇上什么困难了?”
春和依旧觉得后背发凉,那感觉就像是黑夜走在没有路灯的街上,忽然听见背后有呼吸声,阴森的凉意从脚后跟一直舔上后背。
“我感觉有人跟踪我!”春和比划着,“一辆普桑,我看见他好多次,每次都在离我很近的样子,车上有两个人……或者三个,戴着墨镜。”
“别急……慢慢说。”大叔沉着声音,一边带着她往里面去,一边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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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明赶到派出所附近的时候,只来得及拦着那辆普桑,车上是三个年纪不大的男生,寸长的头发,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给人的感觉是沉默又阴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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