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好意思啊!”她偏偏还想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好的我请,这次又让你掏钱买菜。”
周赫南甚想捉弄她,停下脚步,侧头一脸玩味的看着她:“你也可以转账给我啊!”
许宁北缩了缩脖子:“这样多见外啊!下次我付,下次我付。”
到小区后,周赫南先回自己家洗去了周身的尘仆,换了身舒服的衣服,敲响了许宁北的家门。
她正站在餐椅上从吊柜里拿面粉,听到敲门声后,急匆匆下来,系着围裙,顶着一鼻头的面粉过来开门。
周赫南双手垂在米色的针织衫侧,跟着许宁北匆忙的身影进了屋。
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坐进沙发休息,而是走进厨房,挽起袖子,在许宁北诧异的目光中接替了她和面的工作。
“额,你会吗?”
许宁北想了想还是问了这个问题,因为和面是个技术活儿,是她多次练习,但至今还和不好的活儿。
周赫南面色平静,淡淡回道:“我奶奶是北方人,生前教过我。”
许宁北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周家小院那个常年不见光的小屋子里摆着的周家奶奶的遗像。她住在周家时,曾误打误撞进去过,时光流逝,印象中,黑白照片中的她,笑的温婉大气,年少时候,言词匮乏,对于美丽的事物只能用漂亮形容。以至于,现在她回想起来,也只能想到这个词了。
许宁北以为周赫南只是随便跟她带一句,没曾想,他在面粉里加上水后,又开口说话了。
“我奶奶得的是胰腺癌,这个癌症号称最痛苦的癌症之一,潜伏期长而隐蔽,前期很难确珍,一旦确诊就很难被治愈。这个病发病过程很短,病情恶化迅速,疼痛是它最主要的发病表现,她挺了一年,患病过程十分痛苦,医生说,她有很强的求生欲,我们都在等奇迹,可最后奇迹并未发生,她还是走了。走的那天,她哭着对我说,她很遗憾没能看见我长大成人,后来长大了,我明白了,那年,支撑她走下去的并不是什么求生欲,她只是担心我会过不好而已。”
周赫南说这段话的时候,并未停下手里和面的动作,娓娓而谈的样子像是聊着别人的事情一般。
“所以,高考的时候,你没听周叔的话选读警校而是学医了?”许宁北下意识的问道。
周赫南和面的动作停了一下:“我不否认有家人的原因,但绝大部分是因为感兴趣,毕竟不一定只有武器跟力气才能救人,医生也可以。尤其现在环境恶化,未来很有可能,病毒会成为人类新的敌人,医院也会成为人类新的战场。”
周赫南说的这些,许宁北似懂非懂,她从来没有想过,所以她只能跟在后面点头附和:“嗯,奶奶看到你这么优秀,一定也会非常欣慰的。”
周赫南停下来,转头定定的看着她,灯光因为他的目光渐渐缱绻起来,良久,他抬手,手指指背轻轻拱起,替她柔柔地擦拭鼻尖还有脸颊上碰到的面粉。
许宁北一时忘了躲避,心也跟着漏了几拍。
这些天,她反复在逃避的一个问题,此刻清晰的浮现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正视最近这段时间自己跟周赫南的关系。
不知不觉,他们之间好像多了一些莫名的情愫,这情愫并不是熟人之间重修旧好的欣喜,更像是普通男女之间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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