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与柳宗全讨论过,那段时间,霍以骁夜不能寐、作息絮乱,虽然对他的身体看不出有什么影响,但按说,人夜夜睡不好,对性情定然会有影响。
结果,那毛病突然之间就好了。
真叫人遗憾万分。
俞皇后道:“他既然没有那么尖锐了,钰儿,你近来别去招惹他,原还能驳他性子差、与你们不和睦,现在,他一副顺从样子,你强势些,吃亏的反倒是成了你……”
朱钰的脸沉了下来。
母后的这些话,他不爱听。
什么叫别去招惹霍以骁?
霍以骁空闲着,就不招惹他们其他人了吗?
和朱桓两人,狼狈为奸,去一个衙门观政,寻一个衙门的事儿。
朱钰近些时日在户部,老大人们说起那两人,都心惊胆颤的。
他想在户部多学一些,结果,现在户部里头说得上话的,都是什么人呐?
闵郝抄家砍头了,接了尚书职务的是焦咏,老头儿整天绷着个脸,一板一眼的,极其让人不喜。
调任来的两位侍郎,年轻归年轻,却不是户部升上来的,对政务也在学习当中。
如此一来,朱钰想问个事儿,都不知道寻谁合适。
反正,他不乐意看焦咏那张老脸,侍郎程少豫好似与温子甫还挺熟,这种人信不得。
俞皇后看他脸色,就知他心思,不由暗暗叹息。
可是,糖水事小、退让了也无所谓,朝堂上的事大,决不能由着朱钰的性子来。
“你莫要觉得母后唠叨,”俞皇后沉声道,“沈家倒了,我们再不能出差池了,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连敬妃那样的都敢朝你破脏水,我们再势弱些,还不知道要被人咬两口。
眼下得稳。
我听说,皇上大抵是要认那位了吧?老三和他之前,迟早要起矛盾,我们先忍一忍……”
“母后不要太担心,”朱钰打断了俞皇后的话,“沈家倒了,依附沈家的那些人,可都还做着升官发财的梦呢。
转投朱桓、霍以骁?人家能信他们?
投底下那几个小的,天知道能不能养活大。
朱茂和我,聪明人都知道选我了。
您且放宽心,等我慢慢拉拢他们,让他们为我们做事!”
俞皇后问道:“你想拉拢哪几个?”
“湖广那儿,有柳仁沣在,母后不用太过操心,”朱钰道,“江南、尤其是临安府,李三揭虽然调入京城,但他在那里的话语重,我们一时之间极难下手,反倒是蜀地那儿,布政司、按察司、都司,原就与沈家关系极好,连带着底下州府,都很听话。”
“沈家的人,肯听我们的?”俞皇后问。
朱钰抬了抬下颚,笑得得意洋洋:“柳仁沣的几个小舅子,这些年在蜀地混得如鱼得水,各条道上都吃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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