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如此没有信心?”朱钰反问。
方启川笑道:“多少有些自知之明。”
也许是他的自知之明取信了朱钰,朱钰没有生气,只是道:“尽快吧。”
方启川应了:“四公子做事,冷不丁就来个狠的,就像这回一样,四公子夫人突然就告到公主头上去了,叫人措手不及。殿下说得是,是得快些,谁知道李侍郎帮着他又查了些什么。”
朱钰神色不虞。
他对方启川的说法深以为然。
霍以骁就是这样,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极狠。
好比在户部时,他和朱桓突然一份折子递进御书房,指出太常寺的开支有问题,但在那之前,他们肯定是先掌握了蛛丝马迹、再层层调查、得人指点,最后,来才沉重一击。
等那一击劈下来的时候,就迟了。
方启川观察着朱钰的神情,试探着问:“殿下关心此事,是何原因?下官恐没有机会反复套话,套得多了,四公子反而起疑。”
朱钰下意识要答,话出口前,还是忍住了,只道:“狄察跟着沈家做事,沈家现在够头痛的了,再添一桩旧案,火上浇油。长公主不在京里,我们都得防备些,不然,她一回来,就全是烂摊子。”
方启川的喉头滚了滚,心说,现在就已经是烂摊子了。
他还想再问,又怕打草惊蛇,便干脆闭嘴。
等他从四公子那里“问”出来了,回禀四殿下时,再通过观察反应,来判断四殿下对哪一点最是在意。
这厢,方启川重新蒙上眼睛,原路被送回。
那一厢,霍以骁和温宴正在书房里听李三揭说他的发现。
为了沟通方便,书案上摊了一张朝廷的疆域地图。
“一般来说,通过京城往北境送的物资,主要走这三条路线,”李三揭一面指、一面道,“这两条是完整的陆路,这一条则是水运转陆路。”
走哪一条,则需要根据运送的物资种类、数量和当时的气候再来调整。
“瑞雍九年,除了兵部那批棉衣武器,工部另有一批材料北运,是从岭南调运的大批原木、石料,用以加固北境夹口关,”李三揭道,“他们在走的这条路。”
霍以骁眉头微蹙:“这条路?当时水路冻上了?”
李三揭摇了摇头:“我查过,那一年河道冻得晚,整体比运输时晚了半个月。”
温宴亦想到了,和霍以骁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次运输,原本不该从全走陆路推进的,尤其是有那么大批量的原木与石料,更该尽量选择水路,把负担交给船舶,而不是由脚夫们承担。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
当时担心过结冰状况,怕船到一半就上不去了,干脆早早换了,减少风险。
李三揭又道:“当时地方上报上来的开支略有些大,北方冬季早,行程难免耽搁,脚夫们的体力损耗更大,补给上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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