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四五盏灯,全成了黑檀儿爪中的玩具,被它拍得左摇右晃。
纸糊的灯,也不结实,有两盏在它的折腾之下,已经破了,露出里头的竹框架来。
岁娘没忍住,笑弯了腰。
屋子里,温宴闻声出来,看了两眼,笑得整个身子往门板上倒。
“骁爷。”温宴转头唤了声。
霍以骁正整理袖口,过来往外头看了眼。
岁娘买的花灯,果然跟温宴交代的一样,不讲究花样? 个儿极大。
悬在廊下,甚至能让黑檀儿整个身子踩在上面,跟荡秋千似的摇摆。
黑猫儿自娱自乐? 很是愉快。
霍以骁弯了唇角? 短促地笑了声。
他想要说什么? 却被身边的温宴抢了先。
“你看,知道你辛苦,黑檀儿帮你把没用的纸都撕开? 那竹条就能用了。”温宴从门板上起身? 又顺势往前,身子就这么倚在了霍以骁身上。
霍以骁:“……”
一大早就没好话,隔了一晚上了? 还嫌揶揄不够。
霍以骁道:“那正好? 黑檀儿撕纸? 你等下把竹条上的线拆了? 再拿去把沾上的浆糊洗干净? 看天色? 今儿应是晴天,洗了直接晒。”
温宴撇了撇嘴,身子还跟没骨头一样。
霍以骁把她的神色看在眼里。
撇嘴就对了,不乐意就对了。
他顺着往下说:“我原打算着劈了竹子从头做的,千金不换? 你既然这么说……”
霍以骁顿了顿? 他在等温宴反悔。
倒不是他真想干那劈竹打磨竹条的活儿? 而是不想一清早的? 又被小狐狸占口风上风。
没成想,温宴却应下了。
她说:“不能让黑檀儿做白工,得尊重它出的力。”
这牌不按常理出? 霍以骁脑壳疼。
邢妈妈提着食盒来,这话题才算暂时结了。
温宴接过食盒,回里头摆桌,背着霍以骁的时候,脸上笑盈盈的。
美好的一天,从打嘴仗赢了开始。
霍以骁用了早饭,算着时辰,往宫城去。
宫门刚刚打开,老大人们结伴着往里头走,见了人,互相拱一拱手,道一声新年里一切随顺。
一身官袍的人,盼着的就是随顺。
不出错,别跟去年那几位似的,丢了官还丢了命,什么都没剩下。
霍以骁老远就看到朱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