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他喂她吃茶,手中茶盏喂到了她唇边。
而交杯酒,分明是自己喝自己手里那杯。
越发没得礼尚往来了。
瞌睡都散了,时辰尚早,霍以骁想闭目养一会儿神,可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红彤彤的。
婚房就是如此,但凡能用上红的地方,一丁点都不拉下。
而那个略显“陌生”的新娘,大抵就是温宴口中、那个在温泉庄子住了五年、被霍太妃召进京城的梦里的她了吧……
霍以骁起身,梳洗整理,出门上朝。
今儿是大朝会,文武百官从殿内站到了殿外,列到了广场上。
你启奏、我回禀,待散朝时,天已然是大亮了。
霍以骁跟在朱桓后头出了金銮殿。
东边天际,日头将露未露,映着朝霞。
霍以骁眯着眼看去,入目全是红光。
他忽然就想起了梦里……
虽是默契,婚事也确实没有摆到台面上,正儿八经地商议过。
本就只剩下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揪着三年孝期,戳不戳破,都是心知肚明。
可现在,明亮的天光洒进来之后,一切顿时无所遁形。
他的梦,仅仅是梦,只那么几个细小片段。
而温宴的梦……
真切得不似梦。
他的袖子里,还收着温宴给他的那块帕子,一伸手就能触及。
霍以骁深吸了一口气,念头划过心海,起得快,定得也快。
“殿下,”霍以骁唤了朱桓,见对方顿足,他低声道,“殿下先去衙门,我要去一趟御书房。”
朱桓一怔,沉沉看着他,不置可否,也没有问缘由。
毕竟,霍以骁极少主动去御前。
朱桓也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
霍以骁坦荡些,并不瞒着,道:“娶媳妇儿是人生大事,得提上议程。”
也许是霍以骁说得太过坦然,朱桓反倒是愣住了。
他木然点了点头:“成亲的确是大事。”
直到霍以骁转身离开,朱桓才回过神来,脸上一言难尽。
是,从皇上到太妃娘娘,再到他们兄弟几个,谁都知道霍以骁要娶温宴,但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没前没后的,就得提议程了呢?
莫不是看今儿天气好?
霍以骁站在御书房外等传召。
吴公公出来迎他,道了声安,又压着声,道:“皇上心情不太好,您这会儿过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