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面色极其平静,倒是吴公公,脸色廖白,他似是受了惊吓一般,不住瞄皇上。
顺平伯咬了咬牙关。
吴公公无疑是最了解皇上处境和情绪的人。
皇上端住了,吴公公露馅了,自己赌对了。
“继续。”皇上道。
顺平伯应了声,道:“那霍以骁,胡乱行事也不是头一回了,他敢那般乱来,就是因为有霍太妃和霍家其他人护着。
看起来是纨绔子弟不知事,但这就是纵出来的。
争风吃醋陷害臣的孙儿,还敢与皇子殿下动手,这若是还不管教……
他是三殿下的伴读,他会毁了三殿下的呀。
皇上,先帝当年坚持迁都北上,为的不就是永宁朝时,一众纨绔醉生梦死、害死了永宁帝的九皇子吗?
您再不处置他……”
“够了。”皇上打断了顺平伯的话。
只两个字,语气亦不激烈,但吴公公一听就知道,皇上这是气得不想跟顺平伯说废话了。
如果说,皇上被四公子气着,是四公子明知道皇上哪儿痛就戳哪儿,那皇上被顺平伯气着,是顺平伯什么都一知半解、或者说压根不知道,还能胡言乱语、句句踩到皇上的点上……
吴公公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天分。
别人可能想学都学不来。
不过,应该也没有人想学。
皇上看着顺平伯,缓缓道:“你不用跟朕讲以骁,你自己的孙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你心里最清楚。
你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进京来了,你要是好好求情,朕也许看在你年老的份上,网开一面。
可你倒打一耙,颠倒黑白,诬告霍家,朕不能容。
衙门开印后,朕就让三司核准季究死刑,也不用等什么秋后了,直接斩了。
没这个人了,你也就该消停了。
你回吧。”
“皇上!”顺平伯吓得浑身颤抖,“臣、臣……唔唔……”
吴公公上前,一把捂住了顺平伯的嘴,叫了两个侍卫进来,把人拖了出去。
等顺平伯从御书房里消失,吴公公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捂得快,否则顺平伯再一踩一个坑,他那把老骨头能走在孙子前头。
顺平伯被侍卫直接送出了宫门。
管事迎上来,看着仿佛是老了十岁的顺平伯,眼睛一红:“伯爷……”
顺平伯抓着管事的手,想说什么,两眼一翻,厥过去了。
管事和车把式费劲儿把人抬上车,匆匆离去。
不远处,停着一顶轿子,轿帘晃了晃,轿中人吩咐起轿。
轿子走得很稳,里头的人闭目养神。
竟然直接昏过去了,看来那顺平伯毫无用处,告状都不会,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