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城的百姓,早在妖魔陷落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这里也许只是一座死者的城市,我和重渊以生者身份来到这里,才被破去了幻化法术,被迫以真身迎接将要发生的一切。
我想重渊也应该是想到了,只是我们都不曾说出口。
沿着街道不断向前,周围的人也渐渐稀少起来,等到终于看不到一个人的时候,我们的眼前赫然是一座全黑的大宅,宅子门前也和其他地方一样挂了一盏艳红的灯笼,我仰头看了看牌匾,赫然是“城主府”三个字。
“要进去吗?”重渊低头询问着我的意见。
“也没别的路了不是吗……反正我们一时也回不去,这宅子这么大,里面说不定会有能让我们出去的线索。”我走上前去叩了叩门环,过了一会儿,里面走出一个管家打扮的男人,他探出头来看了看,并没有在意我和重渊,一脸困惑地看着空荡荡的街道。
我已经习惯了被这些人无视,拉着重渊径自从打开的门走了进去。
宅子里面比想象中还要大,回廊深院亭台曲水,除了太过阴森之外,处处都是极美的景致。仗着周围的人都看不到我们,我和重渊溜溜达达往里面走着,拐了个弯过去,就听到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缩在墙角,探着脑袋看了过去,仅仅是一眼,就张开嘴再也收不回下巴了。
一个穿着连帽斗篷的高大身影站在那里,低着头和一个妖魔正在说话。自从进入这个奇怪的地方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妖魔,只是,现在我的注意力却完全在另外一个家伙身上。
哪怕仅仅是侧面,我也能清楚地认出来,那个穿着斗篷的家伙,正是之前我曾遇到过很多次,每次出现都极其古怪的那个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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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渊几乎是在瞬间就把我拉到了他怀里,矫健地一个闪身就窝到了旁边一间小储藏室一类的房间里,缩着身子,一根手指轻轻压在我嘴唇上,屏气凝神安静地听那边的对话。
我整个人几乎都陷在重渊的怀里,一种很奇异的味道包围着我,让我想到太虚观深夜里有些寒凉的兰草清香。一点都不浓烈的清淡味道,却无孔不入地在我四周彰显着存在感。我的脸忍不住有些发热,必须要狠狠提醒自己才能勉强把注意力集中到前面的对话上。
“……本座还要忍到什么时候?!那些卑贱的人类游魂始终在外面飘荡着,这种日子本座已经一刻都忍不了了!还要多久你才能彻底掌握招魂笺,然后把他们全部转化?!”魍魉对面的那个妖魔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将军,稍安勿躁。”魍魉气定神闲地说道,“那招魂笺并非凡物,太虚观奉为至宝的东西,又怎么这么轻易就能掌握?况且,这些日子也并非毫无成效,那些八大门派的弟子,不是已经化作了为我们守城的肉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