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看他,在等一个更详细的回答。不是等她,那在那里站着干嘛?
郁谋大脑里的齿轮吱吱嘎嘎动了那么一格,便卡住了。实在太困了,编瞎话都编不出来。他只得放弃,改口说:“是等你。” 说出来他觉得自己好蠢。
女孩眨巴了一下眼睛:“等我干什么?”
郁谋:“问你件事儿。”
施念带着他去车站处,认认真真:“这边走。什么事啊?”
郁谋压根儿就没想好要问什么事,于是说:“嗯……上车再说。”
13 路车来,施念刷了一下月票,又问郁谋:“你自己有钱吗?”
郁谋哦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堆块八毛的,拨出一块钱,投了进去。他看施念好奇,给她解释:“我找贺然他妈换的。”
施念想了想:“你最好还是要搞张月票,这样不划算。或者你会骑车吗?男生不都愿意骑车上学?”
郁谋没接话,又拿出一块钱还给她:“昨天的。”
施念不伸手,“不用。”
因为一块钱,两人在晃晃悠悠的车厢里僵持了一会儿,施念觉得特别窘。
后来郁谋干脆拿起她胸前挂着的月票小卡夹,这个泛黄僵硬的塑料卡夹手指头窝开都费劲,他则一点点将一块钱塞进缝隙里。等他完成这一步骤,他发现施念正一动不动地看他。有疑惑,也有审视。
施念看他,是因为意识到他这样坚持将一块钱还给她,是不是知道了她父亲欠人家几十万的事。无论是他爷爷或是叔叔告诉他,还是昨晚她走了贺然他们告诉他的,院里就这么大点地儿,就这么些人,这么些事,他肯定早早晚晚都会知道,或者说已经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她呢?觉得她因为一块钱的事肯定一直惦记着。生怕他不还她吗?
她可没有这样想。其实恰恰相反。可能是因为她父亲的事,她从来不管别人借钱,却很乐意借钱给好朋友。她的零花钱压岁钱基本都攒着,自己不怎么花,却很喜欢送文斯斯许沐子她们礼物,这让她安心。
想到这里,她突然沉默下去。刚刚有人陪着一起坐车上学的开心也荡然无存。她肯定不能问他,哎,你是不是知道我家的事了?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强迫自己笑一笑,“请客喝饮料就行了呀,不用特地还钱。”
她特意用市侩的语气说话,现在一瓶饮料怎么也要两块钱了,她想装作大大咧咧,你看嘛,我是想占你便宜来着,你不给我这个机会,大概是想传递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