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琅倏地停了下来,嗓子如被火熏哑了一样,问青泠:“你为什么要杀他?”
她希望能找到办法,让他放她过去。
哪怕是跪下来去求,也可以。
青泠笑着答:“当然是为了复仇啊。”
满脸笑意之下,他的眼神里似燃起了幽幽的冥火,阴冷无比。
“我多无辜啊。明明决定自爆元神的人是你,他却觉得是我害了你,从第二世开始,就拼命地、用各种你想也想不到的手段来折磨我。”
“如今我只不过要让他一死,已经算是非常便宜他了。”
听完这番话,宁琅心知,无论如何,他都定是不肯放她过去了。
当心里的侥幸全部死光了,宁琅整个人变得更坚硬起来。
她知道,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帮她、帮他。
这全天下,没有一个人不盼着东朔的消亡。
这全天下,想让他活下去的,唯她一个人矣。
她只能靠自己。
像是烧得滚烫的铁放进了冰水里,她炸了一样的脑袋陡然冷却,使她冷静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青泠,回想起他一路的阴谋诡计,她有了一些想法。
她问自己,为了东朔,她能舍弃什么?
而答案是:除了这条命,她没有不能放弃的东西。
因为她答应了他,不会死。
所以,只要控制到不死,便可以了。
想到这里,宁琅有了行动。
她在青泠“哦哦连你这个老村姑也终于开始打扮了啊”的话声中,珍而重之地取下一直戴在头上的发钗,放进了芥子袋里,随手取出一根粗糙的发带,把散落的头发绑在脑后,少了几分女人的优雅,看上去更是干练冷漠。
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似的。
她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巨变。
形如一颗从火炮里射出去的火药,她只知道往前冲,燃烧她自己,炸毁掉路径上的所有敌人。
不需要考虑代价,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她可以拼上一切。
除了命。
霎时间,宁琅似进入了某种高绝的状态,她变得极度集中,神识不顾后果地全部放到了外边去,随即,不光青泠的一举一动,不止是连周遭仔细到一颗石子一个甲虫都看得清清楚楚,她觉得自己甚至能预测到所有存在的轨迹——未来的移动轨迹。
人的脑海无法承受海量的信息,于是宁琅便不想,放空了大脑,什么都不考虑,不思考,将一切交由身体,从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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