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就这样掉入那片漩涡般的风暴中。
头晕目眩,神志混沌。
有那么一刻她不太确定这个困境是否真的被打破了,亦或是又一次的轮回。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影像,简直像是死前的走马灯,但她自身没有半分不适,而这个景象也算不上是她生前的经历。
她看见的是顾问渊。
落在青崖渊下,被鬼祟怨念包围吞噬的顾问渊,场景既猎奇又魔幻。他似乎已经精疲力竭,再没有力气反抗还击。一只青白的手朝着他的眼睛而去,尖利的指甲在他眼皮上划出骇人的血痕,下一刻就要将他的眼睛挖出来。
顾问渊伸手掐住这只手,没能立即甩开,全身各处传来的痛楚扭曲了他的五官面容,他在与这只试图前进的手博弈,却至多只能维持僵持的程度。
阮枝想要上去帮他,景象又如破碎的镜面崩裂四散。
场景纷乱错杂,一幕幕呈现。
有顾问渊如何被扔下青崖渊、如何与这些鬼祟纠缠、从夹缝中夺取食物求生他甚至连花都一点不剩的吃完。
等等。
这朵花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阮枝顾不上此刻自身的安危,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朵纯白色的花朵形状,正正与顾问渊给她的那枚戒指上所雕刻的花纹相符。
浮生花
烈风强压令人双眼酸涩,阮枝犹不肯闭上眼,一只手由后捂住了她的眼睛,腰也被扣住,在被挤压混乱的空间中得以支撑。
阮枝从屋顶往下摔落,刚从浮生境中脱离脑袋仍然有些混沌,无力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做出应对。
袖中的黑气暴涨,比先前每一次都更凶猛激烈,凝聚成人形实体,以环绕的姿态拥住了阮枝。
阮枝因此并未和地面亲密接触,不同于冷硬的触感让她思绪回笼,额上的冷汗顺着滑落,她禁不住眯了眯眼:
顾问渊?
顾问渊一手抱住她,另一手接住了跟随他恢复而掉落出来的戒指,他匆匆地瞟了眼阮枝便移开视线,表面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意地道:是啊,看见我活过来觉得很突然吧。
他说话的感觉怎么怪怪的?
顾问渊咬字轻且沉,一字一句分外清晰: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千辛万苦地活过来了。
阮枝:?
顾问渊面色阴沉如水,眉宇间更有郁色萦绕深重,衬得他这张精致如画的脸孔如修罗森然:现在看来我这般心急如焚都是笑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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