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在吸收完龙蛋的力量后,已经好全了,踱步往前的这几步,走得甚有气势。模样、穿着和先前没有半分差别,但周身缭绕着浓重妖气让阮枝倍感不适,尤其是他所吞噬的正是龙族血脉,比等闲的妖物更具有威胁性。这份非亲身体会不能理解的妖性,将他沉静的气质都沾染上邪气的不羁。
阮枝分明看见他眼中间或缭绕起的几缕赤色。
以裴逢星现在的实力,他足以控制这份妖力而不失去理智。
阮枝不明他的来意,又想着可能会有人在暗中窥视,便谨慎地没有开口,等待裴逢星给她抛戏。
忽地。
裴逢星轻哂道:明明你已经是阶下囚,却还是能从容地等着我开口,你在倚仗什么?
呃?
阮枝实话实话:我以为你主动过来,是因为你有话想说?
讲真,小裴这会儿路数奇诡,很难捉摸啊。
她实在不好断定他演戏和真心的成分几比几。
裴逢星又露出那种好似被噎住的冰冷表情,他目光幽暗地注视着阮枝,慢慢地道:在宗门内,你问都不问任务具体,就随我而来;我提出方法,你一口赞同,甚至没有去多加探查;我将你捆绑,你半点都不惧怕,什么后手都没留你不上当谁上当?
阮枝总算是明白他在山下那些奇怪的表现是什么意思了:合着是觉得我自信过头!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你的意思是,你信任我,才不多问?
裴逢星摇头,可你知道被我背叛,既不愤怒也不难过,你只是难以置信。哪怕是现在,你连一句好话都未同我说,你自以为是倚仗了什么?
他再次重复了这句询问。
阮枝想说他不至于为了报复她而真的叛出寻华宗,这话不适合在别人的地盘说出口,她只能尽力做出泫然欲泣的样子:我如今为阶下囚,没什么可倚仗。
裴逢星的表情摆明了不信。
阮枝再接再厉:我以为你不会真的伤害我,但我现在浑身都疼你真的要和他们一起吃了我么?
裴逢星怔了一下。
很短促的停滞,转瞬即逝。
他更靠近牢笼,从栏杆空隙间伸手进去,准确地抓住了阮枝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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