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约脑中轻轻地嗡鸣一声,他早有预料,不算太意外。只是期待落空,他表面强装无事:这样么。
师兄当日所说,我已知师兄为人不是我所能及。
阮枝这是唯一一次,不带任务视角、仅以自身感受地与萧约对话,既然如此,我该来向师兄说出决定。
萧约沉默地望着她,从她的神情中就能看出她此刻的愉快,是真正遵循本愿才有的快意。
他并不赞同阮枝的夸耀,没人能知道他从那日起就饱受煎熬,明知不能去打扰她,又想强行留住她。被心上人厌恶的痛楚再无遮蔽地摊在阳光下,他不敢想是否正是因为自己的接近,她才更无法忍受地逃离。
自我厌弃,自我怀疑。
无法冷静看待,自私的想法多不胜数。
良久。
萧约才再度开口:
然而,你还是觉得,无法与我共存?
他不想再说出讨厌二字。
这个词如无形的钝刀一刻不停地切磨着他的脏腑,他强行压抑着,若无其事地练剑、参悟,还抹消不了日益增长的负面思绪
爱意,绮念,不甘,痛楚,怀疑甚至是悔恨
所有都在将他拉向深渊。
为什么她就那么讨厌我?
她真的曾喜爱过我么?
我要做出什么,才能让她喜爱我?
在一线绷紧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想得到阮枝的青睐。
他根本就没有表面上那么平和。
与阮枝简单地消除仇怨,根本就不是他真正想要的。而今她终于要斩断这点最后的念想,他几乎快压制不住。
阮枝笑了一下,毫不避讳地道:是。我与萧师兄,从今往后直到我消失,都会永远是敌对的关系。
萧约呼吸短暂地停滞,他隐忍而小心地维持着那一线:
一点办法都没有,是么?
阮枝干脆地道:没有。
萧约在这一刻想到了不择手段。
他不该产生的恶念在过盛的欲求下滋生,即便他从前的人生中没动过这类念头,但是不代表他不会。
阮枝就站在他眼前,近在咫尺,鲜活美好。
他有很多办法,能让她了无痕迹地消失,被藏到只有他知道的地方,从此独占她。
厌恶有时大约是毫无道理,又由来复杂的情绪。
萧约慢慢地讲述着,朝着阮枝走近,我见过许多嫉妒与厌恶,旁人的厌恶于我无碍。但是我唯独没办法无视你对我的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