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朕吗?”
苻晖摇头。
“朕带走了你的人,其实也不是你的人,这大秦境内的所有人不都是朕的?朕想看看,你会不会那么做,连成衣非我族人,你敢对他动心思,朕绝不承认你是朕的血统。”
“父皇,你。”
苻晖痛苦极了,他的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故意将一个汉人放在自己的身边以此来考察自己对自己血统的忠心吗?可是他明明是宽和各族之人。
苻晖违背自己的心意道,“儿臣从未对连公子有其他不纯的想法。”
“是吗?”
“儿臣绝无虚言。”
“好,那么,今日你与朕辩论的是什么呢?”
苻晖一字一句重重道,“文化问题。”
苻坚一怔,随即却笑了,“文化问题?平原公,你不亏是习儒之人,朕该猜到你与朕要来一场辩驳文化正统的问题,好啊,很好。”
“你知道太子他们与朕辩了些什么吗?朕告诉你也无妨,朕与太子辩了民族问题,与皇弟辩了人口问题,与张伶然辩了顺势问题,今日,你与朕要辩文化问题,可以,只要你能辩得过朕,朕便听你所言。”
苻晖缓了缓神,他似乎有点冲动了,他对自己的父皇又爱又恨,可更多的是尊敬,他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劝谏自己的父皇呢?
可是儒家之人讲求忠君爱国,他如果不劝自己的父皇,便是不忠。
苻晖先是俯身下去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拜了一拜,“父皇,请你先行饶恕儿臣的大逆不道。”
苻坚道,“既是辩驳,没有君臣父子之情,你与朕是平等的地位,无论你说什么,朕都宽恕你。”
这时候,苻晖才真正开始了这一场漫长的辩驳之路,“父皇,儿臣请问,古来**,何为正统?”
苻坚道,“周天子八百年为正统,始皇帝置六合,四海一为正统,汉高祖开创大汉四百年盛世为正统,曹魏顺承汉献帝为正统,司马氏承袭曹魏为正统。”他忽然戛然停止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苻晖道,“父皇都说了,司马氏为正统,那么儿臣请问,我苻秦为何?窃国之贼吗?”
苻坚掷地有声,“朕拥有传国玉玺26年,何成窃国之贼?”
“前晋因何而灭?”
“八王之乱,内乱引起外患,刘曜灭司马邺而晋亡。”
“前晋是否为**正统?”
“晋为汉人司马氏所建,当然为**正统。”
“匈奴人灭晋,算不算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刘渊不等司马氏覆灭便篡位称帝,刘曜进攻长安俘虏司马邺,理为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我苻氏先祖先后打败匈奴人、羌人、碣人、鲜卑人,致使传国玉玺留于长安而未归南下的司马氏手,继承五胡大统,因何不是大逆不道?”